成明慧在整理促销报表的时候，邱桐打电话过来，让她到自己办公室去。

他的办公室摆了一块白色的写字板，他站在写字板前，表情凝重。

成明慧走进去问他：“邱总，有什么事？”

“你来了？坐吧。”邱桐在白板上写字，一边写一边说：“上次你跟我说，我们要换一个经营思路。这几天我想了想，有一个大概的方向，我想跟你讨论讨论。”

他在白板写上盛天的情况：“目前盛天的经营有自己连锁终端，还有市区内其他个体药店、同行调货以及部分医院临床用药。此外过去两年他们连续中标阳光医药采购。丁思敏目前最薄弱的地方是凤朝市下属县份终端药店，因为成本和资源消耗相比市区要高。”

“所以，”成明慧接下他准备要说的话：“我们锦华要去开拓盛天占有率不高的市场。”

邱桐点头：“另外我打算今年去参加阳光医药采购的竞标。我们确实要拓宽经营渠道。”

成明慧问到她关心的问题：“那么，是谁去开拓这个市场？”

邱桐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成明慧摇摇头：“我还有一个月毕业，现在毕业论文还没有写好。我妈那个情况，出差有点困难的。”

“不是让你马上走。毕业前这段时间，我们好好做一做方案，你的论文抓紧写。至于成阿姨，在康复医院有护工照顾，我也可以替你去看看。”

“这样，行吗？”她犹豫着。

“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担此重任了。”邱桐带着希望的眼神看她。

“要不，再招两个人进来？”成明慧又想了一个法子。要出差的话，她实在放心不下母亲。

邱桐苦笑：“如果我们做不来成绩，下个季度可是要裁人了。裁人会是个恶性循环，最终你和我，都不能善终的。”

成明慧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如果没办法扩大渠道，增加收入，被盛天压着，早晚都得死。

最后她咬着牙说：“这段时间我们先做准备工作吧。等我毕业之后，这个事情我来做。”

凭心而论，成明慧并不觉得自己是个高尚之人。她不是非锦华不可，锦华也并非她不行。以她目前的行情来说，毕业新人去哪里都得到不锦华这样的优待，与其折腾，不如努力一把，锦华起来了，她能过得更好。

她没有去折腾的资本。邱桐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至于林益川妻子这个身份，她不当一回事，更不会有人把她当一回事。上次卡着医药费不给，不，早在此之前，她已经看透，什么恩情什么约定，换不来人民币通通什么都不是。

益川集团成功登陆证券交易所那天，林益川感觉自己达到了人生的一个巅峰。财富，荣誉，赞美，倾慕，在这一天全像潮水一般涌过来，把他淹没。

公司在集团旗下的五星酒店搞了一个庆功宴，上至管理层，下到普通员工，还有一些商业伙伴，包括顾问都送来了一个花篮。林益川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无疑是整个宴会的焦点。他手里端着酒杯，耳边听着各式奉承，觥筹交错，如鱼得水应付自如，整晚表现堪称完美。

以至于顾问坐在休息间时，听到益川集团女员工私下说：“林总太迷人了，要是没结婚就更完美了。”

“结婚了也不在怕的，你想上就放大胆子。你看今天晚上这场面，林总太太也没出席。结婚到现在，也没出现在公司。”另一个女员工说。

“怕不是形婚吧？”

“不至于吧。他很明显的直男。只是听说女方出身不好，拿不出手。所以那个胡影儿一直虎视耽耽，就等他把正妻踹了。”

第三个女员工加入聊天：“胡影儿哪用等踹了正妻呢？只要林总点头，她当个第三者也是愿意的。名分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

顾问不想再听这几个女生八卦。起身去宴会大厅。大厅里重要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只有益川集团的管理层，还有他的几个朋友。

他看到了孟瑶，肚子已显怀，旁边站着的一定是她丈夫关星。而林益川站在他们的对面，三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顾问打量孟瑶，她身材高挑，肤色白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高贵知性的气质。成明慧那个小丫头不知道要修练多少年才达到这种境界。或许还达不到，毕竟有些东西，是打娘胎里出来自带的。

关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孟瑶脸上带着笑嘴巴在说。林益川冷着脸，偶尔应两句。末了告别，只见关星扶着妻子，小心翼翼又带点炫耀姿态，让林益川一阵郁闷。

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不是还要保持形象，早撸起袖子把关星揍一顿。

顾问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关心地问：“不爽？”

林益川咬着牙说：“关星是盘算好我不会在这种场面砸他，处处让我吃哑巴亏。”

顾问笑：“你怎么不把成明慧叫来？”

他刚转晴的脸色便又暗下去两分，不耐烦地扯着领带：“叫她来干什么？除了给我添堵，就是给别人添堵。”

“未必！”顾问瞧着关星扶孟瑶走入电梯，两眼微闭：“她来了，现在郁闷的就是关星了。”

林益川同意他的观点：“别说，她还真是关星的克星。”

“所以，她并非一无是处。”顾问总结。

换林益川气结，噎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正在修改毕业论文的成明慧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她以为是外头风太大了，然而开门站在宿舍走廊上，却是一点风都没有。

“今晚你真是迷倒了众多女性。我听她们说，要不是因为你结婚了，肯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沉默倾刻，顾问继续说。

林益川脸色稍霁，露出一个溺笑：“那帮子女人疯起来没个正形。幸好在客户面前还能端着装样子。”

“你这婚结得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嘛。”话题又绕回这里。

林益川告饶：“我去看看那边，公司一大群管理人员还在等我。”

顾问识趣：“那我先走了。你忙罢，改天再一起喝茶。”

他假意说：“那我送你下去？”

顾问摆手：“不必了。你我不需要那套虚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