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梅丽华和林益川按兵不动，但这顿饭，气氛到底是被孟瑶生孩子这件事破坏了。

成明慧看着心不在焉的林益川，叹一口气：“吃完饭你送我到康复医院吧！”虽是请求语气却强硬。

林益川看她神情严肃，木然点头答应。

将她送到康复医院，不再多说一句话，又驾车离去。成明慧知道他紧张孟瑶，如果强行要他留下，不过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他愿意给自己找罪受就由他。

成明慧拎了几盒月饼来，分给照顾母亲的医生和护工。成文娟的手已经拆下石膏，在护工的帮助下，可以独自站立几秒钟。医生说，这是很好的开始。

成文娟坐在轮椅上，成明慧拆开一个莲蓉蛋黄月饼喂她吃。她向来喜欢这个口味。

康复医院医生和护工弄了个简单的中秋晚会，患者和家属集聚一堂。节目简单，气氛欢快热闹，暂时扫掉家属心中的愁云。

她在康复医院呆到十点才离开。林益川没来电话，她坐公交车独自回去。屋里灯是黑的，中秋团圆夜，老公去医院陪白月光生孩子，留她独守空房。

这一天过得也累，她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林益川和孟瑶，躺到床上很快便睡着了。清早被电话吵醒，她环顾四周，林益川一夜未归。

打电话来的是C县下辖乡镇的一个药店，她曾经去拜访过。药店老板说，急要两个品种的药品，数量不多价格不高，单跑一趟下去，来回油钱都赚不来。

现在还是中秋放假，老板知道有些难为人，其实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打来。成明慧可以直接拒绝的。

她转念一想，他这次要得不多，但下次呢？下下次呢？他不会一直只叫她送这一点的。于是她干脆地答应。

邱桐接到她电话，知道事情原委，没好气地说：“你疯了？”

成明慧劝说他：“你得往好处想，这次我们是亏一趟油钱，那下一次，下下次赚回来嘛。反正放假也没什么事，就当去旅游好了。”

邱桐说：“你算盘打得这么响，锦华卖给你算了！”

话虽说得不痛快，他还是开了车回公司拿货，又绕道过来接上成明慧，两人朝C县奔去。到傍晚回来，林益川在家，脸上愁云惨淡，就像刚死了老婆那样。见他兴致不高，她也懒得开口问。

俩人回到塑料夫妻的相处模式。

晚些时候芳姨打电话来，她才知道，原来孟瑶出现羊水栓塞，医院全力抢救，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难怪林益川一脸死老婆相。成明慧可以肯定，她死了他都不会这么难过。

她做一顿简单的晚饭，没吃几口，林益川抄起钥匙又出去，去哪儿也不说一句。成明慧忿忿地想：肯定是还担心孟瑶，去医院守着了。

还说她想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想办法摘下来。除了孟瑶，还有谁值得让他去摘星？林益川的嘴，骗人的鬼！

中秋节假期结束，成明慧回归正常上班。假期虽然有那么些不愉快，但工作给了她大抵相同的回报。一心搞事业，比去讨好男人有出息。

成明慧打开电脑看公司系统，两只眼睛就迸出熊熊的火苗。邱桐发来消息说，客户终端销售软件上注册用户数量涨了。

她赶紧拿手机登陆去看，客户数量真的在涨，而且不久之后，一条条订单蹦出来。订单金额不多，好像下单只是试探锦华的实力和效率。

成明慧激动地跑到邱桐办公室说：“一定是我们假期不计报酬送货，给顾客一个美好印象，他在当地帮我们做免费宣传。”

邱桐举起大拇指：“你真是有先见之明。”

“你看我们现在的订单量不大，说明他们只是想在试探我们的实力。如果接下来，我们在物流配送这一块做好，那就是我们的活字招牌。订单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邱桐沉默了一会儿：“那以后这一块的工作你来抓，一定要及时跟进，发现问题就马上整改。”

“好的。”

中间她抽个时间去驾校报名，打算周末时间去练车。

盛天医药开始新一轮促销，这次仍旧是全线产品打折，锦华因为下属县份市场略有起色，故而没再像上次那样，联手其他公司搞促销联盟。

锦华销售不再完全依赖连锁终端，这一次促销虽有冲击力，但公司重心已经向渠道销售转移，此消彼涨，销售数据没那么难看。

这天，成明慧在公司系统里看到一条有意思的销售单，要的是金银花颗粒，订货数量超出日常客户的吞吐量。打开来看，竟是盛天医药的调拨单。

她马上去问邱桐：“盛天怎么会跟我们调货？”

邱桐说：“我也在纳闷。按道理她家库存量应该很大，作为龙头企业，她是医药行业的大仓库，向来热衷做二道贩子。向我们调货，确实是有点反常。”

他刚说完，看到自己的微信有信息，是另一家医药公司的老板发来，问他要金银花颗粒。邱桐失笑：“怎么全世界都在找金银花颗粒，我们目前也没有好卖到脱销呀？”

成明慧沉思：“我记得盛天好像是这个厂家的一级代理商吧？她如果向厂家一次要够量，价格低不说，年底还有返利，跟我们同行调拨，价格没优势，丁思敏怎么会做这亏本的买卖？”

“莫非……”邱桐说这两个字之后与她对视，成明慧吐一口气：“资金链出现问题。”

他来总结：“导致她现在无法大批量购货。”

“那她拿钱去干什么？”

这是个非常值得深思的问题。一个公司如果突然脱离正常的经营轨道，没有出现亏损，那必定是有其他的项目。

丁思敏会做什么呢？成明慧没来由地想起那天去交保证金时，在招标公司看到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邱桐摊手：“这是个未解之谜。”

成明慧问他：“丁思敏那个人力资源总监男朋友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他想了想，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搜出答案来告诉她：“纪英俊。”

成明慧诡笑：“倒是蛮英俊的。”

如果两个是情侣关系，一个是老板，一个是总监，关于公司的事情，纪英俊肯定会知道。

她朝邱桐勾勾手：“要不要去跟踪纪英俊，从他嘴里套消息？”

“怎么套？跟踪他？你能？”邱桐一连甩出好几个问号。

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