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经过刚才极度地愤怒,现在她冷静下来,微微眯起眼睛,再次盯着吴郁看:“多行不义必自保你让顾问最好永远别回来,不然我不会就此罢休。”
“你算恐吓吗?”吴郁问。
“不,这是警告!”成明慧完,果断地转身走出去。
在楼下,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开往凤朝高级中学不。这是她今要去的第二个地方。
因为还是在上课时间,她在政治组办公室等了半个时,才等到下课回来的顾秀。对于她不请自来,顾秀皱了皱眉,未待开口问什么事由,成明慧拉了她的手:“到外面。”
在被她拉出去的过程中,顾秀还在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一会儿还有一节课要上。”
成明慧不答,只管拉着她朝前走,最后在一处僻静的竹林才停下。她看着顾秀,似乎要在她脸上找到与自己相同的气质。但她戴的黑框大眼镜,将她一半的脸盖住。她最后哽着声音问:“顾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顾秀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太阳穴突突地跳。她稳了稳心绪,这才:“什么事?”
“你出生在海月楼,你父亲叫顾立江。”她只这一句话,便停下来看顾秀的表情。
“所以呢?”顾秀所有的表情都藏在黑框眼镜后头,但如果仔细听,会听出她的声音里带一丝震惊。
“我父亲叫顾立江,户籍地址是凤朝市海月路1号,这个地址想必你不会陌生。”
“哼!”顾秀轻蔑地笑:“你想钱想疯了吗?把主意打到我家海月楼来?我父亲怎么会有你这个女儿?”
其实事情到这一步,完全在顾秀的掌握之郑自上次有咖啡店,得知她姓成,她已能猜测到几分。自懂事起,鲜少回家的父亲,歇斯底里的母亲,还有那个母亲一提起来就咬牙切齿的成文娟,她知道这三位人物构成了错乱复杂的关系。
于顾氏兄妹来,这是让他们蒙羞耻辱的。因为父亲的缺失,在成长的阶段里,他们没少受到来自外界的歧视和嘲笑。
她和顾问现在形同陌路,但在对待成氏母女的问题上,他们的态度是一致的。
“我不打你海月楼的主意。事实上,是顾问早就在打了我的主意。先是派冉凌海,将我母亲气得颅内出血,现在瘫倒在床上,生活无法自理。我与林益川结婚,他一直在当老好人,又伺机窃成益川集团的科研成果。”成明慧惊叹自己临危不乱的能力,到这时候,话还很有逻辑。
“怎么?你要做下堂妇了?”顾秀轻瞟她一眼,面上是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这是我的事情。我只是想找个人问清楚。”
“那你还是去问顾问吧,我跟他只有血缘上的关系,事实上我们跟仇人差不多。”
“顾姐姐。”成明慧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如果可以联系得上顾问,那么就请转告他,我不是任由揉搓的面团。他从我这里拿到什么,我会让他偿还回来。我豁得出去。”
完,她不再等顾秀什么,快步离开。
她今还要再去一个地方。
海月楼的外墙是由青砖砌成的,上面盖了黄色琉璃瓦,院里一棵高大的枣树,伸出两根树枝到墙外来。大门是黑漆漆的铁板。她路上搜过海月楼的资料,顾家百年前是凤朝商业大亨,家底殷实,只是到后来特殊年代,资产充公,这才变得跟平常人家一样。
落毛的凤凰始终还是凤凰。成明慧现在有理由相信,顾问针对林益川发进的商业掠夺,不单单只因为她是林益川的妻子,还因为他是顾家的人。
世界上心里变态的人有很多种,有一种就是自卑,见着比他好的人,便会不舒服。
成明慧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伸手去按门铃。响了许久,就在即将要停的时候,一个身穿暗红色大衣,将头发盘在脑后的中年妇女打开门上的一个窗子,谨慎地问:“你是谁?又找谁?”
她努力露出一个笑脸,对那个人:“麻烦去通报一声,我是顾问的朋友,林益川的妻子,来家里拜访顾家老爷子。”
这是顾家的保姆,她犹豫了一会儿,看见对方是个年轻的姑娘,不像坏人,这才应声答:“那你稍等,我去跟老爷子通报。”
几分钟后,保姆来开了门,把她领进院子。
海月楼是三层欧式建筑楼,墙体是红色,经年风吹雨打,缺少维护,墙体有些地方已经剥落,根本看不出当年的商业亨气势和品味。院子倒是挺大的,一边是菜园一边是花园。
进到客厅,顾佩璋坐在木质沙发椅上,头发雪白,脸上布满老年斑,精神矍铄,一双眼睛一直在打量她。
成明慧见了他,心里佩服,果然是大家庭出身,即使冉老年,身上也不失那份高贵的气势。
顾佩璋热情地:“是益川的媳妇呀,快进来坐。难得你肯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她躬躬身子,恭敬地打招呼:“顾爷爷您好。”
“快坐,快坐。”顾佩璋吩咐保姆泡茶,然后和蔼地问:“今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林涛是他的学生,这些年也甚少走往,晚辈间的往来更少。
“顾爷爷您真是火眼金晴,知道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成明慧将身子坐得端正,一板一眼地:“我叫成明慧,母亲叫成文娟,凌海人。”
听到她的名字,顾佩璋愣住,然后满身戒备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成明慧努力地扯扯嘴角,试图露一个笑脸,然而她发现只是徒劳,随后丧气地:“原来,你们一家子都知道我的存在。”
“当初他抱你回来的时候,我告诉过他,以后顾家没他这个儿子,我们更不可能让一个野孩子认祖归宗。”顾佩璋严厉地。
保姆端了茶过来,她轻轻一声:“谢谢。”
顾佩璋对保姆:“你先出去,我跟这个姑娘在谈事。”
待保姆走出去之后,成明慧稍稍放松身体,呈现出一股挑衅地姿态:“你以为我是来认你这一门亲戚?”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来找顾问。既然他不在,那么他犯的事,总得有个人来承担。您是不是,爷爷?”她将“爷爷”两个字咬得特别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