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超**代完毕,右手一抓,身高八尺有余的庞英被他硬生生提起丢在了马背上,他自己则是骑上了一匹枣红骏马:“庞大人,还请前面带路。”
庞英心中又羞又恼,想他今日初入顺天府时,那是何等的嚣张跋扈,现在出城之时居然如此狼狈,只是又发作不得。
他毕竟是锦衣卫百户,知晓利害,依着眼下局势只能收了性子,朝周超群谄媚笑道:“周小道长可折煞我了,若是小道长看得起我庞英比你痴长几岁,唤我一声庞大哥便是,大人二字可万不敢当。”
周超群嘿嘿冷笑,却不接话,暗忖道:“凭你这般怂包也值得我叫大哥二字么,叫你一声大人,那是抬举了。”
纵然这话没有明说出口,可那不屑之意是写在脸上了,庞英若连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也不必做锦衣卫百户,干脆回乡种田罢了。
他更加恼怒,只是埋在心底,面上不以为意,笑着开口道:“此一去嵩山约莫还有一千六百余里,纵然我们骑得是朝廷饲养的良驹,日行二百里,也要八九日才能赶到。”说罢,一提缰绳,纵马在前带路。
周超群念师心切,纵马紧紧跟上庞英,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时分,二人赶到了一处村落前
庞英一脸疲惫,有气无力对周超群道:“周小道长,我们已经到了涿州路了,再往前走就是河南的保定府,能否容我找处人家讨口水喝,歇息歇息?”
周超群骑马赶了一夜路,来回颠簸,只是他修行先天功,功力深厚到是不觉什么,只是被庞英说要找处人家讨水喝,这才觉得自己亦有些口渴,只是点头示意。
至于庞英说什么涿州路,保定府,他是一个不识得,从小到大他连白云观都不怎么出,只是偶尔出观采购一些吃食或者药材。
见得周超群应允,庞英连忙下马,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咚咚咚,猛地敲起门来,口中喊道:“开门开门,老子是锦衣卫百户,朝廷命官,快快开门迎接。”
周超群见他还是一副跋扈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忖道:“这位百户大人武功不怎样,架子倒是大得很。”
翻身下马,走到庞英身边,催动暗劲,一指伸出指在庞英腰后,暗劲蓄而不发。
庞英只觉身后一股凉意传来,连忙回过头来,看见周超群这幅样子,知道定是自己跋扈之态惹怒了这位小爷,连忙做足谄媚姿态退到周超群身后,悄声说道:“还是小道长您来叫门。”
周超群知道他这般跋扈的性子死不悔改也懒得跟他多做计较,只是轻轻叩门,喊道:“敢问这户人家可有人在?我们是路过的行人,想要讨碗水喝,别无恶意。”
只是过了良久,屋里也没人做出回应,庞英心中暗笑:“这个小子武功虽高,但不过是一个小道士,现在连口水都喝不上,哪里似我身居百户之职,地位显赫,到了那里都是前呼后拥。”他全然没想到,现在不仅周超群喝不上水,连他也喝不上。
庞英等了半晌见屋内还是没得动静,苦口婆心劝道:“小道长还是让我来吧,对付这些刁民就是要凶横一些,你对他客客气气,他只会以为你软弱可欺,不把你当回事,你作态豪横一些人家才会敬重你。”
周超群瞪了他一眼,说道:“这是什么道理,你那般凶横,人家只会怕你,如何会敬重你?”
庞英连忙唯唯诺诺退到一旁,小声说道:“这是我们指挥使大人平日里总跟我说的道理,你看嘛,你凶横了,我自然就怕你。”
周超群没有理会庞英,自顾自说道:“想是这家主人出门去了,不妨事,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说罢,走到另一户人家门前,又复轻声叩门,只是过了许久仍旧没有回应。
这下庞英焦急起来:“小道长,还是让我庞某来吧。”他抬起手来砰砰敲门,又过了片刻屋内还是没有反应。
这位锦衣卫的百户大人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怒极反笑:“好好好。”一连说了三声好,左脚噌得抬起,一脚踢在大门上,屋门应声倒塌。
只是还不曾有人出来,周超群这才感觉不对劲,这一夜赶路,路上并无其他行人,但是也不曾这般寂静,总有鸟叫虫鸣之声,但是这屋内却毫无声息,连一只虫子也感觉不到。
“不对!不止这屋子悄无声息,这整个村子都静的可怕,好像……”周超群心血来潮,感觉不对劲,连忙朝着屋内走去,这是一座小户人家,进了大门便是前厅,上有供台,供奉着祖宗牌位,只是那些灵牌都散落在地上,有的甚至还摔成几半。
庞英也随即跟了上来,见到这种情景也不由得吃惊:“这是哪家不肖子孙做的好事,连自己祖宗牌位都敢摔在地上,不当人子!不当人子!”饶是庞英嚣张跋扈之极,也万万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人对自己得祖宗如此不敬,实在是有违人伦法纪。
周超群摇了摇头道:“怎么会有自己摔坏自己的祖宗牌位之事,定是仇家上门,你且看地上除了灵牌还有一些杂物散落,必然是有人入室行凶所为。”
庞英转念一想:“按理来想似乎的确如此,只是我看这供台之上还有香火未烬,按照你的说法这必然是这家主人自己上的香,就算是有人入室行凶,这炷香火都没有燃尽,自然也不够时间收拾现场,你看这屋内能发现打斗的痕迹么?实在是奇怪。”
庞英到底是锦衣卫百户,分析案情自然是有一套。
周超群接着说道:“不错,这炷香确实还没有烧完,能在这炷香烧完之前就掳走这户人家的主人,并且不让我们发觉,一定是高手所为,你没发现不只是这座屋子,连整座村落都静的可怕,就好像除了我们之外,一个生灵都没有,不只是人,连鸟都没有。”
“想来也是,村庄之内最常见的狗吠声都没有传来,更别说鸟叫了,实在是不对劲,若真是人为,想来也是一流高手,而且不只一人,只是他们为什么要对一座小村庄下手呢?着实可疑。莫非……”一个念头在庞英眼中一闪而过。
“莫非是魔教之人?”庞英心中暗忖,随即摇摇头,心道:“魔教之事自有纪指挥使去操心,我只需做好去嵩山打探消息之事便好,何况,何况我现在自身也难保,哪里管得了那许多。”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周超群一眼。
周超群对庞英问道:“庞大人似乎知道什么,不妨直言。”他毕竟少年心性,对世上之事好奇居多。
庞英知晓这位小道爷的性子,不敢犹豫,沉声答道:“似乎是魔教中人所为,魔教又称日月神教,是近几年刚成立的邪教,教主名唤李神通,此人跟他的名字一般号称神通无敌,功力深不可测,精通一门极其邪门的武功唤作吸星大法,能够吸纳他人苦练数十年的内力为己用,据说跟他交过手的人只有上一任的华山掌门俞博文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