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万涛听俞九思说起周超群并非岳太玄,而是区区一个二流小辈,这才放下心来,又使出千幻手朝他宝剑拿去。
俞九思号称青莲剑,自然剑术无双无对,平日里惯是倚仗剑术精妙,与人争斗无往而不利,这一回遇上郑万涛可算遇上对手。
他那一对金黄手套也不知何物打造,动静之间便引得俞九思手中长剑飘忽,左右晃动,全然施展不出,自家剑术妙处来。
周超群瞧了一阵,心道:他那手套倒是件宝物,好像克制金铁之器,俞兄似乎有些难过。
想了一想,他嘿嘿一笑。
“来而不往非礼也,郑家主,你送我一颗莲子吃,周某也要送还才是。”
他随手抓起桌上一把木筷,使个漫天飞羽的手法,便朝郑万涛劈面打去,筷子约莫有二十来枝,一齐散开,打向郑万涛周身各处穴道。
他仍不收手,又抓起碗碟一齐掷去。
郑万涛见了大叫不好,他正全神贯注应对俞九思的青莲剑法,哪里兼顾得了这许多。
他慌忙向后一退,气惯周身,发出一连串“嘣嘣嘣嘣嘣”得声音,震开长衫上的纽扣,一把将长衫拽在手中,朝那些迎面而来的碗筷盖去。
口中叫道:“你这无耻的小贼,比武偷袭,算不得英雄好汉。”
长衫将碗筷一齐盖住,噼里啪啦,碎落一地。
周超群笑道:“原来郑家这两位高足联手攻我一个,便算得上英雄了,郑家主偷袭我一个晚辈,想必更是大大的好汉了!”
“荥阳郑家当真厉害,贪图人家的宝物,不是酒中下药,便是以多欺少,又或暗中偷袭,真是好大的威风气派!”
“枉你也算武林名宿,却尽使些市井小人的下流伎俩,真是丢尽祖宗脸面!”
郑万涛给他说到痛处,面皮又黑又红,心中又羞又怒,偏偏自家无处反驳,再顾不得身份。
他徒然出手,千幻手猛地朝周超群喉咙抓去,只想着把眼前这个黄口小儿一把捏死。
“小辈,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周超群眼见这位一流高手动了真火,哪里敢直撄其锋?急忙使出金雁功朝酒馆顶上房梁窜去。
俞九思刚要上去帮手,只听见耳畔传来几声嬉笑。
三个中年女子着一身黑衣摇曳而来,拦在俞九思身前,拱手朝他盈盈一礼。
俞九思皱眉道:“三位速速让开,否则休怪俞某剑下无情。”
那三个黑衣女子,面貌一模一样,皆是平平无奇,身段倒是窈窕,三人听了俞九思这话,娇笑不止,齐声道:“俞掌门这般英俊潇洒,怎会做那不解风情的催花之人?”
郑万涛嘿了一声:“三位还请替我拦下此人,待我杀了这小贼出气,便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那三位女子又朝郑万涛调笑道:“郑老爷怎得这般不识礼数?连我等名号也不称呼一声?”
郑万涛面上黑意更浓,但心知还需得这三个女子出手才能拦下那青莲剑,只好不情不愿又道了一声:“还请三位老祖宗,替郑某拦下这位青莲剑。”
那三个女子这才满意,原来她们乃是一母同胞,自小被遗弃在黄河当中,随波逐流,幸而得遇一位奇人相救,还学会了一身本领。
后来三女武功大成,出去闯荡江湖,因性子乖张,便改换了名字,以黄河为姓,分别唤作:黄河老、黄河祖、黄河宗,她们自己没得生养父母,便要去做别人的祖宗,惯好别人叫她们老祖宗。
黄河祖对俞九思道:“俞小哥,倘若你把元陀舍利交给我们,今日我们三位姊妹便替郑老爷做这个主,放你离去如何?”
黄河老道:“欸,还需得让他叫咱们几声老祖宗。”
黄河宗道:“是极,是极,这位俞小哥倒是英俊不凡。你若是认了咱们姐妹做老祖宗,做老祖宗的必定会庇护于你。”最后一句却是对俞九思说的。
俞九思哪里受得这般屈辱,他当即拔剑相向:“哪里来的邪魔外道,也敢来占你爷爷的便宜?”
黄河老祖宗眼见俞九思拔剑翻脸,也不犹豫,使出一套合击之术,将俞九思困在当中。
三人各占一处,步走天罡,分天、地、人三个方位,跟俞九思不断游斗,四人倒也战个平分秋色。
俞九思一面心惊一面思考这合击之术的破解法门,黄河老祖宗三女原是一母同胞,心有灵犀,这套合击之术练了二十多年,故而能以二流的修为匹敌俞九思一流的修为。
俞九思只道:“这三个人不过二流修为,怎得能跟我斗个旗鼓相当?俞九思啊俞九思,你也未免太不中用!”
哪知黄河老祖宗三女更是诧异,她们三人联起手来,依仗这套合击之法,在黄河两岸鲜有敌手。
单是郑万涛这等老牌一流高手也对她们恭敬有加,三女联手之力便可见一斑,如今居然跟这位踏入一流境界只有一年之久的青莲剑堪堪战个平手。
一时间三女都心中艳羡,只觉华山派果然是名门大派,俞博文当年横压一世并非浪得虚名,便连这个后生晚辈现今都如此了得。
另一面周超群却是竭力逃窜,郑万涛又急又怒,只觉今日若不叫这无知小儿知晓自家厉害,跪下头来,磕头认罪,便颜面无存,好在酒馆地方狭小,周超群又擅蛇形狸翻之法,一时半会,他倒也追之不上。
局势僵持下来,便在此时,酒馆外头不断传来阵阵呼喝,一群武林中人在外头熙熙攘攘,嘈杂无比。
郑万涛当即收了拳势,不住朝外头张望,心想:荥阳城乃是我郑家的地盘,黄河那三个小贱人是我请来的,怎得又突然多了这许多武林人士?难道都是收到风声,为了那元陀舍利而来?
周超群亦如此想,正自担忧,却听外头一个洪亮无比的声音传音进来:“诸位都是好朋友,大伙儿且给老道一个薄面,先行住手如何?”
紧接着便又有一个怪声怪气的道:“你算老几啊?臭牛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