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客堂内气氛陡变。
胡康趁着陈家主震愣之际,飞身后起,御风欲逃。
银茫紧随而至,冷月鞭卷起胡康腰身,猛地向后一拉,胡康被力道拽回屋内。
自知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他飞快地拍了储物袋,拿出长剑御施着飞向苏清,逼迫苏清松开冷月鞭。
长剑飞快,却快不过常年施剑的人,秦封瞬间跨出丈尺,精准地握住剑柄,强行回转长剑射向胡康。
被冷月鞭束缚,又被灵剑直逼,胡康只得停下逃跑之势,转身对抗。
陈家主回过神来,趁此机会将胡康拿下。
胡康被压制在客堂正中,陈家主招来几个修行的家人将客堂外团团围住,让这人插翅也难飞。
尹飞依旧站在原处,只是这是胡康已经被迫跪倒在他身边了,他背负着手,微眯着眼,面色冷漠,“你逃不掉的,胡康,天道不收你。我也要为那些有过一面之缘的惨死之人报仇。”
被按在地上,身子动弹不得,只有脑袋转动,胡康看向尹飞的表情狰狞,恨不得将尹飞撕碎了去。
“尹飞,亏得我之前救你,又待你如挚友,如今你就是这般回馈我的?!”胡康咬着牙,狠厉地质问。
尹飞弯下身子,凑到胡康面前,俯视着,“你千不该万不该用劣质灵符完成你的恶行。”说完这句,尹飞又恢复原来疏离的模样,眼神看向那双凤鎏金笔。
双凤鎏金笔本安放在案台上,丝毫没被一场腥风血雨暗淡了华光。
“尹道友是怎么知道胡康的目的在双凤鎏金笔?”苏清询问道。
“说来也巧,这些还是胡康胡道友告诉我的。”尹飞颇为嘲讽地看了一眼胡康,徐徐而说。
一年前。
符翰斋刚刚开店,虽然名义上的掌柜是胡康,但是里面卖的灵符,大多数高阶灵符都是尹飞所制,尹飞心系灵符,经常趁空闲时偷偷跑出来顾着店面。
一日有几个内门弟子下山做任务,在符翰斋里买灵符,正巧随意说起一事。
“听说弟子峰的陈宏云,被落岩真人收作真传弟子了?”
“是啊。那陈宏云练气九层,只差一步大圆满,下一步就筑基,何况有一副仙道正统的模样,就得那些上了年纪的真人喜爱,收作弟子也不足为奇。”另一人随意地附和着,一边还挑了几个中阶的防御符翻看。
“可是……”起先问话人还在八卦,“我听说他家族是画符起家,怎得拜了个炼器师尊?”
“画符?”另一人放下防御符,又去另一边攻击灵符处挑了挑,对问话人的说法颇有疑惑。
“你不知道吗,千年前双凤鎏金笔一惊现世,最后不知怎么得落到了陈家先祖手上。双凤鎏金笔不亏是中品灵器,画出来的灵符威力暴增,让他直接被真人看中,收为弟子。只可惜死在了斩凡尘的路上。”
“这说得也是,这样的出身合该继承些画符能力,拜炼器师尊却有些忘本。”回话的人挑拣了几张剑气符,边说边走到柜台钱结账。
两人八卦并未掩去声音,店里忙活的胡康和尹飞都听到这段对话,胡康早在听到他们提起陈宏云时就放慢了动作,竖着耳朵听得仔细。
待二人走到面前,胡康再也忍不住,他说,“二位可能不知道,这陈宏云并非画符出身的,他先祖是个采茶人,现在陈家在南平丘种茶为生呢!”
“那中品符笔……”胡康还想继续解释,但是宗门弟子傲慢,不听他说,直接打断,让他结账。
几个内门弟子走后,胡康憋了一肚子话和被打断的怒火,面容都气得扭曲了,他甩头像尹飞丢出一句“出门喝酒”的话便出门了。
胡康再回来时已经是烂醉如泥了,嘴上满口胡话。
尹飞瞥了一眼镇住的胡康,嘲讽道,“堂堂修仙人,却贪这口腹之欲,喝几壶灵酒就不知形象,可让我们蒙羞。”
话转回当时,尹飞撑着摊在店门口的胡康,将他扶进店里,关了店门,本想去后院拿一碗解酒汤来,就听胡康在那胡乱地自说自话。
“该死的陈家,那双凤鎏金笔明明是我胡家的。不过一介采茶农,偷袭主家,夺了双凤鎏金笔,还以此光耀门楣。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啊!”胡康仰头大笑,形象狼狈,他抬手指天,打了个酒嗝,神思不清地怒号,“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啊!”
“天道本就不公!”胡康打断尹飞的回忆,明明被人压制住,还气势逼人,他硬生生挺直了身子,“双凤鎏金笔当年出世,家祖率领家中几个筑基境的高人前去争夺,在荒野中足足斗了七天七夜,损失了几个高人,重伤之下才拿下双凤鎏金笔。”
“然而,你之祖先呢?!”胡康猛而朝陈家主怒吼,“趁着祖先重伤,在运功调养之际夺走双凤鎏金笔,祖先气血攻心不治身亡,家族本就损失惨重,祖先过世,胡家不复存在。而你祖先却成了广源属地上名声赫赫的制符天才?!”
“这双凤鎏金笔本就是我胡家的,我要让你们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哈哈……”胡康狰狞而疯狂的笑起。
苏清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遭往事,见陈家主也震愣地呆靠在案桌边,显然并不知道双凤鎏金笔是有这等来历。
孰是孰非,因果报复,已经不是苏清这个旁观者可以理清的。
她走到秦封身边,手牵上秦封衣角,秦封虚虚地环住她。
陈家主撑着案桌才晃而回过神来,他抬眼看着案桌前摆放的先人画像,深吸一口气。
“不管双凤鎏金笔是何来历,你杀我陈家大兄,你就必须为他偿命!”陈家主恢复之前严肃的模样,回过身,“今日有客在场,陈某不愿沾污贵客双眼。来人把他关进地牢去!”
胡康修为被制住,无法逃离,只得宛若死物般被几个陈家人拖走。
陈家主垂下眸,缓缓地跌坐在圈椅上,半响才叹了一口气。
前尘恩仇都在裹在这口气中,压抑地众人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