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山因山势雄似一巨形昂首之牛头而得名,山上还有一观,名为牛王观,据说当年老子骑青牛而去,青年身死化为牛头山护佑一方百姓。
牛头山下是牛头村,青山为幕绿地为台,演绎着牛头山百姓的悲欢离合。
这里海拔高于其他地方,是以农作物都普遍晚熟。
何袁去的时候正是瓜果蔬菜丰收之时,农田之上大多是一些老弱妇幼,虽着粗布麻衣,但精神面貌还不错。
见了她,也都热情招呼着,什么黄瓜,西红柿,一股脑摘她。
老支书说:“他们给,你就拿着,要不然乡亲们心里会不舒服的。”
何袁走了好几级,发现没有一个青壮年,于是问道:“王叔,村里其他人呢?”
老王是村里的民办教师,自从退下来后就被选为村里的支书,年过花甲的他每天穿梭于田间地头。
王支书有一辆陈旧的摩托车,他时常想抚摸爱人一样抚摸着它,尽管车子有些破旧,但丝毫不影响他对它的爱。
“唉,村里留不住年轻人,你看还有好些光棍了。”
说起这些光棍王支书就头疼,年龄一大把没有技能也没有老婆,整天在村里晃来晃去不误正业。
让他们干农活,嫌枯燥不赚钱,介绍他们去砖厂,嫌太辛苦没自由.......
在村支书的介绍下,何袁逐步了解这个藏在深山中的小村庄,由于地理原因,牛头村四面高山环绕,进出的道路狭窄且道路泥泞,这里吃水需要用桶去几里外的水井提水吃,更别提什么网络了。
就连村支书用的都是老年机,只能接打电话。
每家每户每年也只能靠种田,养猪为生,通常只够糊口。
何袁清理了一下,整个村子有50户人,有35户贫困,不是得病的就是没有劳动力的,还有一群光棍是不是在村里捣乱。
扯皮打架谁最行,王家二狗是牛人,这句话在村里流传甚久。
王二狗家里有一老父,年逾7旬瘫痪在床,屋外养猪屋内住人,还没走进,何袁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村支书摇摇头道:“看到了吧,他家就这样。”
何袁恶心了一会,抹了把眼泪:“王叔,我们去看看吧。”
她从来没有想过人和猪可以住在一个屋檐下,满地粪草,只留下一个转角处被王二狗用砖头和木棒隔离开来。
虽然何袁自小在农村长大,可是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见,一路忍不住恶心呕吐。
王支书到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气定神闲地走在前面。
老人已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如果不是因为眼珠还在转动以及发出微弱的声音,她一定会以为老人已经去世。
何袁实在无法忍受,又捂着嘴跑了出去,这次差点把黄疸水吐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实在是太好了,何袁一想到里面又是一阵恶心。
老人神志清醒,听到要帮他离开那个地方的一瞬间,泪水从眼中喷涌而出,任凭支书说干喉舌,也不见停止。
何袁强忍着恶心,宽慰老人几句,得知老人活的憋屈,无数次寻死,何袁的心就更难受了。
“小何,老王是个可怜人,咱得帮帮他。”
何袁使劲呼吸了几口,喘着粗气道:“帮,一定得帮。”
何袁一手叉腰,一手指天,此刻她只想把王二狗揪到面前,狠狠地骂上一顿。
怎么能有这样的儿子,听说老王腿瘫痪是为了给儿子凑取媳妇的钱才被石头砸伤的。
结果他受伤后,王二狗不带他去医院,就这样拖着,到最后也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不行,得把老人安置一下。
“王叔,你找几个人把老王挪出来嘛,村委会旁边不是有一个空房间吗?暂时给他住吧!”
“这怕是不妥吧!”村里那么多老人,那么多生病的,单独把王老头挪出来,恐生非议。
“怎么不妥?”何袁问道。
王支书抱着一杆旱烟,慢慢说着:“村里人小义,芝麻绿豆大点的恩惠他们都会抢着要,你这样其他人会不满的。”
何袁哪里管的了这么多,一心想着老王:“没事,没事,我来解决。”
老王见此摇摇头,转身找了几个劳力。
何袁把自己的钢丝床搬到原本准备作厨房的房间里去,铺上棉絮和床单。
老人身上又脏又臭,没办法,只能让支书帮忙洗干净,又借了一套衣物。
何袁剪发的技术虽不好,但是把这杂草一般的头发剪短还是没有问题的。
打理好的老王总算像一个“人”了,没了厨房的村委会,只能在屋后搭一个简单的帐篷。
何袁除了日常工作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就是为老王做饭。
王二狗没找到,听说去隔壁镇里的酒吧打工了。
家里的猪确实没办法照顾到,只能卖掉,然后把钱给到老人手中。
村里的医生说,老王的腿如果多按摩,也许可以慢慢承重。
何袁想了想,死马当活马医嘛,于是她又多了一项工作,给老王按摩。
村里其他人不满何袁偏心,一个个找上门来,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
王支书靠在门边,眯着眼吼道:“闹啥呢?一个个都这么大人了,还叽叽喳喳的,丢不丢人。”
“王支书,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不愁吃不愁穿,当然不闹,我这一家子上上下下五口人,还有一个疯婆子,这女娃把瘫了的老王头接过来,怎么不把我家那疯婆子接过来。”
刘春雨越说越生气,心想家里被疯婆子弄的乱七八糟,两个小孩也不听话,她这日子比王老头好不了那去。
王支书脸越发黑了:“老刘,你就别来添乱了,看好你家疯婆子,别伤害孩子。”
刘春雨笑了笑:“支书老爷,你也不能太偏心了,我家什么样,你很清楚啊。”
王支书吧嗒吧嗒抽着烟,何袁在屋里听着,他们家也确实困难,可目前没有办法把所有疯了,病了的人接过来。
看着外面乱哄哄的,何袁还是出去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何袁这细弱的声音怎么能盖过这些喊山喊水的大嗓门。
还是支书发了话,大家才安静下来。
“大家听我说,你们的情况我都了解,可是要全部得到解决,大家还要等一等,王二狗跑了,如果不把王叔接出来,他可能就。”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总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吧。”
何袁看大家没有反对,清了清嗓子说:“大家放心,总书记说了,一定让大家吃饱穿暖住上好房子,大家别着急,我们慢慢来。”
“总书记?总书记在北京呢?谁知道你是不是哄我们。”
刘春雨此话一出,人群又一阵哄闹。
支书压了压又吼了吼,才恢复平静。
何袁心平气和地说:“请大家放心,我一定努力帮助大家过上好日子。”
小丫头的话自然没人相信,何袁也知道这样空口支票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给公司打了报告,又特地回去和苟总当面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