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青垂下了头,垂得更低了。
“还不快滚!”一声吼道,吓得张丹青缩了缩肩膀。
趴在炕上的钱氏更加恼火了,随手抓起了旁边一只茶碗,便狠狠地砸向了张丹青。
不便不倚地砸在了张丹青的眼睛上,空中一个抛物线又是掉在地上,碎片散落了一地。
只见丹青两手捂着眼,骨节如竹的指缝里渗出几对鲜血来,分不清是从哪个位置流出来的。
“滚!”
又一声厉喊。
钱氏压根没有心疼,眼里只有愤恨。
不像母子,倒连旁人也不如。
张丹青捂着眉眼冲出了屋子。
他是傻子,他不会疼。
他是傻子,不需要给他吃好穿好。
他是傻子……
这些都是钱氏的口头禅了。
這麼多年來嘴巴怎麼說,就怎麼行動。
丹青长得七尺男儿却是活成了小可怜。
当然,因为他的傻,他并不懂。
在他记忆起,钱氏这个娘就是这么对他的。
非打即骂。
又看着娘对弟弟们好时,张丹青总是认为自己太傻所以娘才不喜欢他。
只有上次娘说给他娶媳妇时,娘才对他露出笑脸来。
但是不知为何,小媳妇很快就被娘抬走了,再然后娘又不开心了,又是更加打他骂他。
张丹青好恨自己太傻。
过了一会后,张丹青感觉眼睛也没那么疼了,又返回了屋里,拿着扫帚去扫地上的碎瓷片。
钱氏又是破口大骂,“滚。因为你老娘又折那么多银子。都是因为你。”
食指指着怵在地上吓得不敢大声喘气的张丹青。
“娘,我去挣银子给娘。”126126z
声音又是弱弱的。
钱氏冷笑道:“你,就凭你?
把你倒贴卖掉也没人要。
杀了你也没几两肉,别在这碍老娘脸了,赶紧滚。”
接着又是“啪”一下,茶碗摔地上的声响。
张远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屋里的声响,快步进屋。
“你说你,还不好好养伤,又在和孩子置气。”
说话的正是钱氏的老公,张远。
“哼!”钱氏冷哼!
“里正咋说?”
“还能咋说,里正再大,也大不过县里的大人们,我说你好好的非要搞这茬,这下可好得不偿失了吧?”
钱氏又是捶胸顿足的悔道,“早知道那丫头那么会赚钱,当初就该多要些银两的。”
现在可倒好。
一两银子也没落着,乖乖把契约还给人家,还又搭进去五两罚银。
唉!
一来二去,折损了十几两银钱。
你说气不气人。
还不是因为这个丧门星?
钱氏又把予头指向了张丹青。
“他娘,你可别这么说。这么些年,咱很清楚花的那些银钱,没有老大的话,咱家又是另一番光景。
只怪你太贪了些,出了那么个主意,要我说啊!
咱就别计较了,好好把孩子养着,别在动歪心思了。”
张远算是说了句良心话。
钱氏恼怒。
“啥?你在怪我?当年要不是我好心,他还有命不?”
“要怪就怪那死丫头,命太硬。还有那高老货,这口气我不能咽,得让她吐出来。”
钱氏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