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榻上的归竹翻了个身,雪白如葱般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稍后眼睛才完全睁开,已是醒了。
姜长亭被她突然地转醒吓了一跳,想躲已是来不及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归竹。
归竹恍恍惚惚地坐直了身子,霎时间,两人看到了彼此,目光对视之间,两人的情绪暴露无遗,一个是恐惧,一个是心虚。
归竹是因为自己前几天去了千济街而心虚,姜长亭是不知道归竹最后是不是听了多少说书先生的话而心虚。
归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确定是他之后惊呼:“长亭!真的是你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十几日的吗?”
听见归竹唤自己长亭,姜长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探究的问:“我是谁?你叫我什么?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听见他这样问,归竹不解地很,笑着回道:“你还能是谁?你是长亭啊,我当然是归竹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出去这几日将脑子都玩傻了。”
姜长亭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确定归竹的确没什么反常之后才彻底将心放下。随后又换上了一副严肃冷峻的神色,问道:“我走这几日,你可有听话?有没有做什么我不允许的事?”
归竹自知已瞒不住了,只有“认罪”,因为如果她骗姜长亭的话,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认罪伏法,于是用诚恳无比的语气回道:“有,我去了千济街,玩了一天,很晚才回婆娑居。”说完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像是一个正在被自家兄长教育的小孩子。
“你在那儿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听了什么,事无巨细地说与我听。”姜长亭盯着她埋下去的头说道。
归竹这才把头抬起来,可是她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盯着他胸前的那块雪白玉佩回道:“也没玩什么,只买了好多吃食,还去了你给我买桂花糕的那个店铺。”说道店铺,归竹似是突然像了什么,抬起头对着姜长亭质问道:“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经常去千济街,桂花糕不就是在那儿买的,你自己都能去,为什么不让我去。”
姜长亭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让你去那儿只因为怕你出什么事情,那千济街的百姓不受管辖,要是对你起了歹心你出了事,有理也没地方去说,我去千济街就只是为了给你买桂花糕,那家店的老板是前朝宫里糕点师傅的传人,做的糕点与前朝宫里分毫不差,我打量着你应该会喜欢,才去买的,要不,那地方我是一步也不愿踏进的。”
归竹被姜长亭这一番都为他好的言论说的泄了气,刚还雄赳赳气昂昂地质问他,现下已是没了脾气。
只继续和他回道:“后来我吃的太撑,就没去吃饭,去了一家茶馆,结果那个说书先生刚要开始讲,结果楼上的一个小孩调皮撒了酒,又点了火折子,失了火,大家都忙着救火,先生也因此受了惊吓,就没讲成。”
没有人知道当归竹说起茶馆的时候姜长亭有多紧张,背在身后的手生生攥的青筋暴起,脸上也是青筋暴起。当归竹说没讲成的时候,他才松开手,手心已经被抠地血肉模糊,但他脸上丝毫没有因为疼痛产生任何不适的表情,还是淡淡地,就仿佛他感觉不到一样。
“还有吗?”他淡淡地问
归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没了,再没有了,我之后又乱逛了逛,就回来了。”
姜长亭听完之后只深深地看了归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头回了自己房间。
见他走了,归竹心更慌了,她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