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颤抖的双手试图将人从地上捞起,可她无论她如何用力,浔之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紧闭的眼睛似乎在告诉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掉落,千洛这一千年的岁月中,从未曾同此刻这般慌张无助过。
“神君,你醒醒啊!”嘶哑的哭声回荡在死气沉沉的神魔之井中,此时的千洛才真正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我要怎么救你,怎么救你!”
自出生起便被宠爱着长大,即使到了圣域,也从未曾受过委屈。
可因为圣域的结界,她这七百年来时时刻刻都是想着,要如何才能彻底的离开那里。
而此刻浔之就这么了无生机的躺在这里,好像随时就会离她而去一般,可她的心却如同被腕去了一样,又空又疼。
“神君,我再也不跑了,再也不会偷偷溜出圣域了,我不调皮不惹你生气,你醒来好不好,我求求你,快醒过来……”
少女往日里灵动的眼神此时被悲伤和痛苦掩盖,因为失声痛苦而干哑撕裂般的嗓音也没了少女的清脆。
慌乱间千洛将浔之的一只手抬起,与自己的掌心相对,试图将自己体内的仙力输送进他的身体之中。
她此时却发现自己体内的仙力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确实一股略有些熟悉的力量,此刻她还有何不明白。
原来浔之是为了救她才变成了此刻这般样子。
“哇……”刚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千洛,再次痛苦失声。
满脸的泪水都无暇顾及去擦拭,便开始试图控制体内的神力,想要将其归还给浔之。
可她试了半晌,那神力却完全不停她的使唤,无论她如何努力,它们便只在她的身体中流转,半点没有按她的指示往掌心流转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呜呜呜……”胡乱的抹去糊了满脸的泪水,千洛不死心的将另一只手也放到浔之的手上,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的去调动体内的神力。
可仙与神毕竟不同,浔之又是神族之主,他的神力可以听从他的调动进入千洛的体内保住她的性命。可千洛不过是个只有千岁的小仙,又怎么可能调动的了浔之的神力。
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时,千洛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我也什么不好好修行,为什么整日贪玩偷懒,都怪我,我救不了你,神君洛儿救不了你。”
周围戾气环绕,一道一道的往浔之和千洛的身上撞,使得浔之的气息越发微弱,好似随时都要消逝一样。
千洛看着那些不停的往浔之身上钻的戾气,眼神凶狠赤红,如同癫狂了一般挥舞着双手试图将它们驱赶开。
“滚,你们滚啊,不准靠近神君,滚开!”
“你可是神君,你说过以后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带着我的,神君怎么可以说话不作数,你起来,开起来啊!”
空寂了数十万年的神魔之井中,回荡着少女的哭喊声,可无论她如何撕心裂肺,躺在地上之人都未曾再睁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忽然停止,千洛脑海之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
仙力没了,神力又用不了,可是我有仙根,仙根是我自己的,若是将仙根取出化成仙力,是不是就可以救她。
泪水仍旧在滴落,可千洛已然不再哭喊,这个念头一起,她全然没有半点犹豫。
盘膝在浔之身旁坐下,一手成爪就朝着自己的心口而去,手指头方挨到身体,胸口处就袭来了强烈的痛意。
将浑身的力气全部汇聚到右手之上,正当她想要进一步动作,将仙根自体内连根拔起时,手腕突然被一只颤抖的手握住。
“你要干什么?”
扶风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千洛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回头去看,待看清来人后,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放手!”
扶风杀了朱厌后便毅然决然的跳下了神魔之井,他虽身为魔君,可对于神魔之井的事情也不过是听说而已。
当他跳下来后,看着里面密密麻麻四处乱窜的戾气,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一路上半刻不敢停的四处寻找千洛的身影,就在他心中渐渐生出不好的念头时,却忽然间瞧见了千洛的身影。
然而,心中的一口气还未放下,就看见了千洛的动作,心中一阵惊惧,闪身就冲到了少女的身后阻拦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冰冷无情的声音传进扶风的耳中,好似一根利刺扎在了他的心头,让他的心忍不住的一阵颤抖。
可他却并没有因为千洛的冰冷而放开手:“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千洛见他不肯放手,便使劲的挣扎起来,试图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
可扶风明知她的打算,又怎会让他轻易挣脱,所以她越是挣扎的厉害,他的手便握的更紧。
千洛焦急的看了地上的浔之一眼,再回过头看向扶风时,眼中的倔犟与气恼使得她原本清亮透彻的眼睛变的越发红。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我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
扶风只沉默的看着她,无论她说什么,全然不为所动。
千洛看着气息一刻比一刻微弱的浔之,心也跟着一下一下的往下沉,可无论他怎样用力就是挣不来手腕上那只如同铁钳般的手,这让她一下子就崩溃了。
歇斯底里的声音从喉咙里呼喊而出,于这被封了数十万年的神魔之井中,显得那般让人心碎。
“你凭什么管我的事,你又凭什么拦着我,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若是当时你将焚天瓶借给他,他又怎么会从神魔之井入魔族?”
“若是我去找你你没有避而不见,我又怎会受朱厌欺骗?若是你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朱厌让她活到如今,她又怎么会将我推下来?若是我没有受伤,神君又怎会为了救我变成这样?”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一切全都怪你,我求你离我远一点,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