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七章 沈知府是你什么人(1 / 1)今夏听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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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天井里植了数丛的竹,风一吹来便簌簌做响。

秦妙言沿着台矶拾级而上而上,停在房门前。

“嘎吱”一声门开了。

默言从里面走出来,对着她做了个延请的手势:“秦姑娘请。”

半开的房门上软帘轻轻晃动,室内清淡的茶香缓缓飘出,再一点点消散在白日的清风中。

秦妙言欠身微礼,抬手一扬,举步而入。

四方雕花大桌上确实摆了一整套海棠冻石芭蕉叶茶具,新煮的茶水在釜中连珠滚开,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也不需要垫上葛巾,径直就将它从火炉上取了下来。

“滋滋”的声响过后,精致的茶盏中已经盛上了一份七分杯的热茶,闻闻味道,似是上好的六安茶比起玄简的下脚料不知好了多少。

热气氤氲中,萧望之对着眼前的位置抬了抬:“姑娘请坐。”

他的声音沉稳而淳厚,纵然不带半分的感情色彩,依旧悦耳。

秦妙言可不以为萧望之请她来只是单纯的喝茶,这近乎半年的相处,两人除了看病时偶尔说几句话,几乎没有攀谈过多余的。

她垂着眼皮沉思,萧望之却在看她,凤眸微微眯起,过来会儿又移开。

“自半年前毒发,本以为再无生还可能,怎奈上苍垂怜,送来了秦姑娘这般妙手回春的杏林高手,否则望之今日便不会这般安然无恙的与姑娘吃茶了。”

秦妙言微微一笑:“大公子谬赞了,非是小女手艺高超,只能说是歪打正着。更何况夫人一片慈母之心,天地可鉴,佛说行善积德终有回报,想是不虚。”

萧望之微扶了案几,问她:“原来姑娘信佛。”

“先父先母曾笃信于此。”

“即是如此,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言,想必姑娘是深信不疑了?”萧望之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这世上许多坏事做尽的恶人,也不见人人如此,不知姑娘又如何作解?”

秦妙言平静的回答他:“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是我们眼睛所看到的,既然看不下去,就应该主动出手,含垢藏疾难道就不是助纣为虐吗?”

最后一句话,她看着他。

少女清澈的眸子泛着冷酷又平静的光彩,像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一眼望得到底,却又仿佛什么也看不到。

“你与何家有过节。”萧望之徐徐开口,得出结论来。

之前他一直只是怀疑罢了,眼前女孩子谨小慎微,明明知道母亲有心要她给自己做却从来不置一词,甚至来见他也从来是素服不施粉黛,不多说一句话。

还有在清平之时,他可是亲眼见识过她的心计。

为博取同情跳入水中,带着三妹去亲眼戳穿四妹的龌龊手段,收买人心化敌为友,这一招玩的怕是比朝堂之上还要娴熟。

回春堂出事的时候,母亲来征求他的意见,那时候他心里就有一个念头她决不会有事。

果然,最后她不仅没有出事,还自证了清白,听母亲说害她的那一家人已经被正法了,县令大人更是对她的沉稳赞不绝口。

但也只是到那个时候开始,他对她的印象改观了一点。

一出生母亲就被何清以难产为由害死,偏偏父亲还一直包庇于她,她也就凭着自己美貌的外表来蛊惑人心,私下却里没少为难陷害他,直到最后父亲将他发配到兰陵来。

定国公府的六年简直就是他的梦魇,以至于他只要见到如秦妙言这般心计又貌美的女子,就忍不住想到何清。

虽然他心里明白,这两个人应该不是同一类者,但有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

“大公子果然睿智。”秦妙言颔首点评他一句。

萧望之皱眉看着她:“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将整个萧家都牵扯进去?”

“大公子难道不会乐见其成吗?”秦妙言回他一笑:“一旦我输了,的确会粉身碎骨,可一旦赢了,便可以为大公子除去你的心头大患”

“你在说什么!”萧望之低低的呵斥了她一句。

这个女人野心还真是不小!

她竟然连这些都知道,盛京朝政上那些事把握的一点都不差!

萧家何家早年虽是姻亲,可如今早已离心离德多年,不过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他的确是厌恶何有德何有仁两兄弟至极,这些年来在兰陵无恶不作,可正是因为他们姓何,他又只是个被定国公遗弃的孩子,所以一直迟迟未能动手。

谨慎行事是他素来的行事法则,虽他不喜父亲定国公昔年形式做派,但也知若是继续容忍何太师在朝中一手遮天,当今陛下是永远不会亲掌朝政恢复当年先祖皇帝的清明政治。

而他所担心的,不管何氏兄弟是不是何太师的宗族,一旦被其作为把柄来抨击,到时候只怕是不好收场。

他自己一人倒好说,只是父母一直养育他十几年百般疼爱他怎么忍心拉萧氏下水,陷父母于危难之中?

“大公子想的只是输了如何,这本无可厚非,但您有没有想过,便是您什么都不做,不论输赢,最后苦的又是谁,高门权贵他们自是犯不着去招惹,可兰陵多少无辜的百姓是死在他们手里的?”

“您自小饱读诗书圣人言训,不信神邸也罢,但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一言想必耳熟能详我相信大公子也并不想一辈子只呆在家中植竹下棋,京中党派不外乎萧何,您的叔父正是其中翘楚,解决了何氏兄弟做投名状还是刚好的。”

萧望之心中蓦的被牵动一下,冷静了一刻,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可是说完又觉得不对,她怎么可能知道?

除了族人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是身份是定国公的嫡长子!

当年父亲还说过,等他的身子好了,或许可以接他入京

想到这里他眸光蓦地一黯,冷笑,谁有稀罕呢?

“妙言不过是一介女流,能知道什么,不过是知道大公子您的包袱罢了。”

秦妙言盈盈一笑。

只是他不知,这事秦妙言的确是知道,萧望之就是萧恒,但她又怎么会不打自招?

萧望之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从前她对自己是避之不及,为何今日会忽然说开?

“沈知府是你什么人?”他淡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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