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挺害怕小姐真的来看她,万一给吓出病来或者看她不顺眼怎么办。
途妖担心了好久,见有个丫鬟匆匆进了楼兰院跑进了小姐的屋子,刮过一阵风吹飞了途妖脸庞边的一缕发丝。
楼兰院就是袁敏宣住处,只要满了十岁,女孩儿们便要自己独立住一个院子了。
好像是有什么贵客要来,夫人让小姐自己好好打扮出去见客人,所幸有这个挡着,那袁小姐便忘了之前说过的话,没有出来看她,丫鬟递给她食盒时,途妖想也没想脚底抹油般溜走了。
素素已经在后院与前院的路口处等着她,焦急地踱来踱去,直到看见她的身影越来越近,忙不迭地跑过去揽过食盒,“小姐没有见着你吧?!”
“没有”,途妖淡淡笑着。
“那就好,吓死我了,绝不会再有下次让你去了,吓得我紧张得又想上茅厕”,素素顺着胸脯道。
途妖却在想,什么贵客小姐那么高兴。
相里风见过夫子后与相国公他们一起用饭,相国夫人往他碗里夹了许多肉,说是现在要用脑得多吃一些。
相里风从三岁就开始受启蒙,什么经什么书乱七八糟的文学知识,他小时候小还可以闹腾说不想读,现在已经这么大了,就由不得他闹腾书总是要读的,而且还要读出名堂来,不然那孔余老儿不可能放过他。
“爹娘,我想像二哥一样去军营。”
不想像大哥一样埋在书堆里,整天念叨的都是些天文奇谈。
相里孑放下筷子,认真地盯了他一眼,“阿风,军营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玩儿,那是要缺胳膊断腿的,风险大。”
相国夫人也好言好语地劝说,“是啊,风儿,咱家有你二哥一个去受苦就够了,你跟着瞎跑什么?!”
相里孑和相里风都是相国夫人亲生的,唯有大哥相里书是妾生的,生他的时候为了保这个家里第一个儿子去世了。
所以他们在饭桌上说话的时候他不爱插嘴原因有二,一是他确实除了读书对其他的不感兴趣,二是相国夫人虽然待他像亲生的但总归不是真的亲生,所以他总会有一点不适应,大约是读书人的别扭吧。
“娘,我哪里瞎跑,我是真的对学武感兴趣,你们都没让我试一试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相里孑想了想,“要是两年内你能让孔余夫子称赞,爹就答应你去,是吧爹?”
他向相国公使眼色,知道相里风对读书没什么兴趣,而想要得到前辈夫子的表扬更是难上加难。
相国公知道二儿子是什么意思后,嘴角不经意地扬起来,激将法,“好,爹就看你在两年内能不能做到,如果做到了我就答应你!”
相国夫人则是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他们父子。
“行!你们说的,只要我得到了孔余夫子的赞扬,你们就放我去军营!”
一言为定,他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征服夫子。
然而除了相里风自己气势高昂外,家里没人相信他真的能征服夫子。
毕竟他的作为实力相国府里所有人都知道的。
一顿午饭过后,散场时沉默寡言的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的鼓励他去军营,“阿风,加油。”
想着大哥从来都把读书看做是天大地大的事情,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劝他去好好跟着夫子学,反而支持他去军营,相里风很是感动,“谢谢大哥,我一定……”
“你肯定不行的。”
相里书接着一本正经地补上一句。
“……”
连着就是,阿风加油,你肯定不行的。
相里风还想着说他一定会努力,结果被这话噎住哽在了喉咙。
“大哥,我宁愿你像原来那样沉默。”
相里风很无语,相里书却认认真真地回答他。
“说得很对,沉默是金。”
“……”
大哥相里书极为聪明,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文学里比较响当当的人物了,想当初他连夫子都不需要自己给攻克了那些“疑难杂症”。
相里风有时候很佩服大哥,有时候又觉得他好可怜,因为他除了读书完全不知道生活的乐趣。
然而这种束缚他也要体验一番了,先好好讨好夫子再说。
来了贵客,途妖她们倒是清闲了许多,因为主子们都把心思放在了笼络讨好贵客身上,她们只来取茶水倒是没有多吩咐什么事情来后院。
素素把一把银子数了又数,最后拿了一点出来,对着发呆的途妖道:“妹妹,我请你吃果子。”
途妖撑着小脑袋掉过头来看她,“哪里有果子吃?”,平时他们的饭菜都是些咸菜馒头或者是不要的叶子炒出来的菜,总之吃得不是很好,但好歹能饱肚子,她也没奢望过能吃到这些以外的东西。
闲了下来,院子里许多人开始聚堆聊天,说得来的围在一起,她们俩年纪差不多都是年轻姑娘,所以她们俩坐在走廊的柱子边也没其他人过来搭话,也许她们觉得跟两个小孩儿没什么好聊的。
“我们出去买,告诉刘妈一声儿,反正现在也没事情做。”
素素跑回去藏好她的银子,又跑出来睁着杏眼看着她,似乎是在急于等她的回应。
途妖没有银子,她还是新来的,但约摸月底就会有了,虽然不会很多。
“刘妈会允许我们出去买东西?她不怕我们跑了吗?”,途妖还没想到自己的人身自由被限制住了,于是开口好奇地问。
“傻姑娘,我们签了卖身契跑到哪里都是不会有人要的,要是擅自出逃那就是给自己找死。”
“卖身契?!那是个什么东西?!”
她以为自己被捡回来这里算是一桩幸事,至少没有像老吴叔叔说的死在路上,但是卖身契这个东西老吴没跟她说过呀。
“你把自己卖到袁府了,就是袁府的人,以后没有袁府主子的话,你生是这里的死也是这里的。”
途妖一听,心里慌不溜揪的,还以为能在这里混上几年以后长大了就可以离开了,原来她竟是被这袁府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