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狗,狗咬人。
舅舅被狗咬了,妈妈和幻赶紧散开,要找些家伙事去救下舅舅。
妈妈跑到门廊下,抄起一把木椅子,朝壮壮扔了过去。
狗是很怕人类捡东西扔它的,就算在空地上捡把空气假装要扔,也会把它们吓到。
可壮壮似乎是个例外,它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也不松口,看着木椅子从它身旁滚了过去。
因为犬牙还卡在右手上,舅舅担心会让伤口撕裂开来,便不敢做出大动作来反抗,只伏下身子,用左臂紧紧箍住了壮壮的脖子。
趁着这个机会,幻跑到了院子的东北角。
当初在建房子时,为了给阁楼选出合适的梁木,便买了批木桩。挑了些较粗的木桩搭成梁木,那些又短又细用不上的,便堆放在了院子的东北角。
从十多根木桩之中,幻挑出了一根两米多长、小腿粗细的,双掌把握着木桩的中段,横在腰间,朝壮壮冲锋了过去。
舅舅早就注意到了幻的行动,此时见到幻冲了过来,便赶忙一转身子让出空当,但左臂仍然紧紧箍着狗头。
一声闷响,木桩撞上了壮壮的侧胸。
这下子,它才终于松了口,躺倒在地上,不住地哀鸣,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舅舅起身站远了一些,检查了一遍血糊糊的右掌,虽然没喊痛,脸上五官却疼得皱成了一团。
“该死的疯狗!”舅舅朝倒地的壮壮啐了一口。
啐到壮壮身上的那口唾沫滋滋作响,像是往烧热的锅底浇上了一小勺水。
前一刻还在不住哀鸣的壮壮忽然住了声,一翻身爬了起来,仿佛刚从水里爬出来似的抖了抖身子,动作利索得一点也不像刚刚才受过重伤。
它身上冒出了淡淡的红烟,浑身的肌肉膨胀起来,爪子和牙齿也在变长变利。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灵动双眼,现在蒙上了一层妖异的红雾,眼神中透露出冷静的恨意。
完蛋,bss觉醒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快进屋关门!”幻大喝一声,双脚分开站稳,以腰为轴,挥动着木桩朝壮壮扫去。
厨房连接院子的铁门是开着的,妈妈和舅舅两人赶紧逃了进去。
眼看着木桩便要击中壮壮的脑袋,壮壮却没躲开,而是抬起爪子迎着木桩挥来的方向一拍。
幻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木桩的另一端传来,震得他双臂一荡,差点让木桩脱了手。
虽然木桩没滑脱,却也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歪着戳到了水泥地上。
在木桩被拍中的那一端,留下了三道相邻的深深爪印。
这般威力,要是拍在胸膛上,划出的伤口少说也得流一碗血。
显然,现在的壮壮已不再是只普通的边牧犬了,这恐怕跟之前看到的红色虚影逃不了干系。
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是绝不可能打得过壮壮的,幻没有逞能的想法,一拧腰使劲朝壮壮掷出了木桩,接着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厨房的那扇门。
妈妈站在门边,攥着门把手,给幻留了道半米宽的间隙。
冲刺的幻没有减速,侧着身子一下闪进了门边的间隙之中,差点在屋内的瓷砖上打滑摔倒。
等到幻一进了屋内,妈妈便赶紧关门。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在门锁即将合上时,铁门被壮壮从外面撞了一下,撞开了一条缝。
壮壮的脑袋挤了进来,满脸凶恶,嘴里冒着淡淡的红烟。
壮壮的力气很大,推门的妈妈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幻赶忙返身回到门边,帮着妈妈推门。
两人的力量能撑上片刻,但还不足以让壮壮退缩。
这时,舅舅来救场了。
“别乱动!”他喊道。
他从砧板上拿起菜刀,连跨几步冲到门边,挥刀劈到了壮壮的脸上。
“铮”的一声,菜刀崩开脱了手,弹飞了出去,在瓷砖地板上滑了三四米远。
好在壮壮并非铜头铁骨,这一刀劈得它皮开肉绽,使得它迅速将狗头缩了回去,让铁门得以合上了锁。
三人站在铁门边,都松了口气。
“这下子,那疯狗就进不来了。”舅舅咬牙切齿地说。
他的右手本就被狗咬伤,刚才又强行挥动菜刀,现在伤口开裂,血液滴滴答答地砸到瓷砖地板上。
妈妈吩咐幻赶快报警,又翻箱倒柜地要找些布料给舅舅的手包扎。
他们刚刚行动起来,就听到铁门那边传来“刺啦”一声异响,像是刀刃划过铁板的声音。
只见铁门上有块靠下的区域变形了,多出三道半米长的紧挨着的划痕,跟不久前木桩上的划痕很像。
三人远离了铁门,紧张地盯着铁门变形的地方。
“报警了吗?”妈妈问。
“报了。”幻点点头。
“这鬼天气。”舅舅苦笑道,“等镇上的警察赶过来,我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去二楼吧。”幻提议道,“二楼那边还有一两扇木门能挡一会儿,阳台旁边正好挨着根电线杆,我们能顺着电线杆滑下去。”
这番提议说出来,还未等到两个长辈表态,门外就又有了动静。
外面的壮壮大展威风,狗爪接连重重地拍在铁门上,拍了七八下后,就以惊人的力量把门轴从门框上扯了下来,让铁门歪斜着挂在门框上。
它最后再一撞,便彻底撞开了铁门,窜进了屋子里。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幕所花的时间仅仅三秒,快到屋子里的三人都没来得及逃跑。
踏在门板上走进来的壮壮伤势已然痊愈,双眼赤红一片,扫视着不敢乱动的三人。
它散发出的气势哪里还像是家犬,反而像是林中的猛虎,只是站在那儿,就足以让周围的人心生畏惧。
壮壮离得实在是太近了。
只要它愿意,跃起一扑,就能立刻扑杀一人。
三人都如木偶般立在原地,不敢做出大的动作,生怕壮壮把自己当成了目标。
可壮壮只是瞅了眼三人,并没有扑过去,而是缓步走到三米远外的饭桌边,爬上一把靠背椅,端正地坐到了上面,好像它才是一家之主。
蓝血人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