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地方似乎是古代的一个矿场,前主则是一个出生于贫困小村子,连大名也没有,只有一个二狗子乳名的乡下少年。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家中田产被恶嫂霸占,不得已外出讨口饭吃。
只是他时运不济,在半路上遇到一个浓眉大眼,看起来格外可靠,实际上却奸诈无比的大汉,稀里糊涂的,就被卖身到眼下黑山军的矿场,成为了一名皮鞭下没日没夜采矿的矿奴。
“还真是悲催!”
少年的记忆非常简单,远没有楚风前世人那么复杂,从父母双亡,寄宿于嫂嫂家备受刁难,到十五岁成年被赶出家门,再到数月前遇到奸诈大汉被骗为奴,最终又因被武功有成的吴管看上,有幸被其拿来试验他的掌法,成为其掌下一缕亡魂……
仅仅几个呼吸,少年一生,就被他里里外外看个透彻。
不过楚风并没有多少怜悯,比起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如畜生一般,终日劳作而死,或许机缘巧合之下,被那姓吴的一掌打死,对他而言,才是一种解脱吧。
虽然这少年不谐世音,但是通过他不经意的一些记忆碎片,楚风还是能够看出来,这天下已不怎么太平。
“踏踏踏!”
正当楚风思考眼下处境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洞外走来。
稀疏的月光下,那身影速度极快,眨眼就到了跟前。
大汉正是白天的黄三闯,他一到楚风身边,便蹲下身来,在他身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尤其是伤口。
“小兄弟,你命还真硬够的,这么重的伤,居然熬过来了。”
“这位大哥,你是……”
楚风脸上苦笑一声,这种命硬的表现,如果可以,他也一点也不想要。
因为修复这伤势,他现在就连一个破妄真眼都放不出,整个人就像拔了刺的刺猬,处于完全不设防状态。
较真起来,现在怕比他之前奄奄一息,处于半生半死状态,却仍保有一缕梦元的时候,反而还要危险百倍。
“我的名字叫黄三闯,你可以叫我黄哥,或者三哥,叫闯哥也行。至于我是什么人,就不要多问了。”
黄三闯一边说着,一边递出一个冒着热气的东西,楚风低头一看,闻到一抹香气,月光照来,却是一只皮质脆红油亮、香喷喷的烧鸡。
“小兄弟,这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也找不到什么补身体的东西,只能拿些下酒菜给你凑活凑活了。”
看着楚风反应,不等他开口,黄三闯便一脸爽快的说道,哪怕那个“拿”字,大有文章。
“这……”
楚风心中奇怪,这黄三闯为何无缘无故对他这般好,就因为看中自己小强一般顽强的生命力?
反常必有妖,对于眼前大汉,楚风心中悄然多了一抹戒备。
“黄大哥,多谢你的好意,我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能有一口吃的,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会挑三拣四?”
虽然戒备必须戒备,但是孤军奋战,应该接触的,还得接触,而且正好借此机会,看一看这大汉的目的。
“那就好,来,快点吃,记得骨头要收拾好。”
黄三闯见楚风没有拒绝,便放下烤鸡,猫着身子一闪,以超乎寻常的身手,悄然无息的离开了山洞。
洞外稀疏的月光照来,楚风愣了一下,看向地上的烤鸡。
虽然不知道黄三闯为什么留下烤鸡就走,但也没多想。
他背部艰难的靠着洞壁,从地上缓缓撑起身,抓住地上热乎乎的烤鸡。
“嗤!”
一股香浓的气息,扑鼻而来。
楚风撕开烤鸡表面包裹着的嫩叶子,就如吃真正的手撕鸡般,轻轻抓下一块,塞进嘴里一口一口吞咽起来。
“这是……”
一口鸡肉入肚,虽然由于缺少香料,实际味道并不比吃,远不如那香味。
但是这一口下肚,楚风却感到一股热气上涌,又在一瞬间散入四肢百骸。
“这是……”
哪怕已经调用破妄真眼,藉由残余的敏锐感知,楚风也意识到他吞下这块鸡肉,里面含有一股特别的成分,只是量又很少,几乎微不可查。
显然就如那大汉所言,这不是特意补身的,而是这个世界所有食物共有的特质。
楚风再撕下一块鸡肉,一口吞下去。
他精神前所未有集中起来,一道若有若无的热意,从他肚子里面升起,被他敏锐的精神力瞬间捕捉并沿着它消散的轨迹紧追而去,看着它如何一点点凝聚,游走在四肢当中,又在一瞬间散如百骸。
“这是食物的精气,每吃一口,身上气血便充盈一丝。”
虽然就是积累个几百年,也比不得本体在混沌世界一口呼吸,但是这种热气的出现,也就意味着他的伤势无须像现实世界,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无疑给了他一丝尽快恢复的希望。
或许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无法做到,只能本能的多吃多补,比现实世界虽然能够更好恢复,却也快不到哪里去,但对楚风而言,却并非如此。
刚才追踪精气走向的时候,他明确的注意到,当他精神力集中的时候,能够一定程度上左右这些食物精气的走向,并将之引导到需要营养的地方。
楚风闭上眼睛,一边撕扯并吞吃鸡肉,一边引导源源不断冒出的精气,朝着胸口的伤势汇聚过去。
不多时,一只鸡只剩一堆骨头,楚风放下油腻的手指,胸口因为梦元不足,还未恢复的伤口就已传来麻痒、仿佛有小虫子在里钻的感觉。
他缓缓起身,试着他山洞里面动了动。
“嘶!”
虽然胸口还是有些疼,但走路已经无碍,勉强恢复过来。
当然作为代价,那一只烧鸡除去恢复伤势,为饿得呱呱叫的肚皮充一下饥,身体方面完全没有得到任何强化。
“接下来就是尽快恢复力量,找那个姓吴的算帐了。”
来回走了几步,楚风看了一眼洞外,飞快的处理掉鸡骨头,便躺回到地上的树叶堆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力量的积累并不是一朝一夕的,还有那名黄姓大汉照应,他犯不着冒险,冒冒然地跑出这个陌生之地。
一夜无声过去。
第二天,一股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大地。
寒意湿冷的大山中,一个个衣衫破烂,面容呆滞的矿工,在一声声皮鞭的抽打下,战战兢兢的拿着破旧的锄锹箩筐,朝着山腹的矿洞颤颤走去。
不一会儿,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在清冷的深山中,此起彼伏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