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丑，是人是兽，是仙是魔，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追逐的，只是师父本人而已。

再说了，祭天者，不一定就是师父呢。

这是他找她的第二十一世，中间，有过半的时间，都是在徒劳中渡过。

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失败的寻觅。

并没能磨灭他的初心。

赦闭上了眼睛，斜倚在软椅上，脑海中，掠过与她相处的一幕幕场景。

唇角，不由得上扬。

每当觉得很累的时候，回忆一下过往的温暖，就足以让他继续义无返顾的寻找下去。

她的第七十九世轮回，或许只是她无数次轮回中，非常普通的一次，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那年，他六岁。

他不知道自己为而存在。

他的母亲，是青楼里的妓子，生父不详。母亲死于花柳病，他就被老鸨卖给了人贩子。

人贩子在他的脸色，烙上了奴隶的印记。

他太过于黑瘦，根本没有哪个奴隶主，看得上他，愿意买他。人贩子很生气地抽打他，抽得他几度断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活着。

或许，只为了撑着最后一口气，跟那个拥有明媚眼睛的女子相遇。

“这个孩子多少钱，我买了。”

这道声音，就像一缕光，投射到了他黑暗的世界里。

他抬起了头，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长得不好看，圆脸，皮肤不白，还瘸了一条腿，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用布包着，斜插着一根筷子样的廉价木簪。

可她却有一双非常灵动的眼睛，活泼含笑。

生活的艰辛，在她的身上、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可她还能露出那样充满希望的眼神。

“一个银币。”人贩子答道。

“你诈骗呐！他又黑又瘦，都快死了，你还卖那么贵？给你十个铜币，不能再多了！”她双手叉腰，瞪圆了眼睛，很有精神地砍价。

“哪有卖十个铜币的，我这所有的奴隶，最低也卖一个银币啊！”人贩子不服。

她怒

“我买他回去，他又不能干活，还得先用粮食喂胖。我比较吃亏好吗？十个铜币，要就要，不要拉倒！”

他在那一刻，忽然有些羞愧。

嗯……浪费粮食。

低下头，看着自己瘦得只剩下皮抱骨头的胳膊，蜡黄蜡黄，他自己都嫌弃自己。

“行行行，怕了你了。十个铜币就十个铜币吧。”

人贩子被她吵吵怕了，做了让步。

她付了十个铜币。

把他牵回了家。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赦。”

“赦？就一个字？”

“嗯。”

“我叫凤凌音，是这十里八村，第一黑寡妇。”

“……”怎么听她的语气，很骄傲的样子。

他没念过书，但也知道黑寡妇三个字，不是啥好词儿。

“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

“师父？”

“怎么？有意见？把你扔到河里喂鱼！”

“……没。”

“来，叫声师父听听。”

他却不觉得她可怕，也不觉得她凶，只觉得她的眼睛，真的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