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变异兔妖化为一个莫约十六七岁的少年,乳白色垂直的长发,白色长衫露出白瓷一般的皮肤,杏眼芭比唇,但是不知是不是还没长开,看起来只有一米六左右。
要不是庄韵早就知道他是个少年,定会以为他是个女孩,可爱到模糊性别。
不过这样就顺眼多了。
庄韵拍了拍兔子的头:“小兔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变异兔妖本来想拂开庄韵的手,但是想到了什么,忍住了,乖巧地回答:“我叫岑寂。”
好乖啊。
“你就不怕我吃了你吗?”
岑寂继续往前走,最非常顺口地回答:“你不是说你不吃兔子吗?而且你要是真的想吃我,早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挖我内丹了,还要等到现在吗?”
庄韵内心毫无波动,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但是还是十分捧场,白圆圆甜甜的嗓音从嗓子里跳出来:“哇塞!你好聪明啊!”
岑寂的兔耳朵瞬间就蹦出来了,假装不在意地说:“这也没什么啦。”
“亲爱的,你确定这就是要毁灭兔子群的兔子吗?”
堂堂在庄韵的神识里同步疑惑:“这,就是他啊。可能现在还是个小可爱吧?”
“哦。”
“小岑儿,你明明也是一只兔子,为什么想要我去找兔子吃啊?”
“谁是小岑儿啊!”岑寂鼓起了他的腮帮,不过也没有纠正庄韵的说法,乖乖作答:“因为他们都欺负我呀。我的父亲是雷翼龙,而母亲是一只兔子,所以长得和兔子不一样。
有一天父亲突然消失了,母亲说他死了,就追随他而去了,留下我一个兔在族群里被当西瓜一样滚来滚去,小伙伴们嫌我长得和他们不一样,就不和我玩了,我是不是很惨……”
庄韵皱了皱眉,这样就要灭兔子一族吗?
当然——不是,岑寂还没有说完:“可是有一天,一些可爱的小白兔得了红眼病,不知道哪个小伙伴说是我把他们变成这样的,说我就像瘟部吕岳,给他们带来了疾病,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看到这些红眼睛的小兔子也很难过。但他们,包括那些成年兔,都渐渐都相信了这个传言,平常无视我的兔子们,开始仇视我了……”
“算了,算了,不用说了,别回忆了。”庄韵大概能猜出后续发展了,一个孤儿,又被传为灾星,连堂堂都能想得到。
堂堂甩了甩脑袋,感到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刚刚好像被冒犯到了。
岑寂本来就想博取庄韵的同情,可一句“别回忆了”却让他心头一软。
刚开始被欺负,被毒打的时候,可能还会幻想有一位英雄踩着七彩祥云来救他,可时间越久,心就越麻木,有些兔子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放出了心里的恶魔,把欺负毒打他当做了一种乐趣,一种释放压力的方式。
他也曾反抗过,但是在漫长的“战争”中输去了斗志,不如就这样下去吧,死了就好了。
本以为自己会死在某天的某个角落里,可自己觉醒了父亲的能力,他会飞了。
每次兔子想来打他时,他就抱着一只兔子努力向上飞,直到树顶,再把他摔下来,可不知为什么,被他抱住的兔子都很幸运,从高空中掉下去都没有死。
不过他也成功吓跑了一波又一波想来欺负他的兔子。
直到有一天,兔族长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只知道他被殴打,却视而不见的老兔子。
老兔子让他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他,他们已经一致决定将他开除出族。
听到这个消息时。
很奇怪,
他并不难过,反而是很高兴,终于离开这里了,只要有草,他就能活下去,他反而疑惑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想到离开。
离开兔群后,便到了山谷定居,本来悄无人烟的山谷,自从住进了一只兔子后,客人接二连三的进来——一群人类也在这里定居了。
岑寂想着这个无主山谷是他发现的,他才是主人,而这群两脚动物才是客人,应该是他们走才是,他不应该先走。
兔妖和这一群人就在这个山谷住下了。
而这群人类则是农民造反成功后的前朝贵族,被追杀逃入了深山老林,等待有一天东山再起。
人类复仇的情绪不断感染着岑寂,本来小时候懵懵懂懂,不知道为什么兔子们会欺负他,现在也不需要理由了,反正他们就是打了他,伤害了他,他也要复仇!!!
只要他毁了所有的兔子,这样就不会再有欺负了!
就这样耳濡目染几十年,山谷里的人类虽然都搬了出去,但复仇的小芽已经成功长成大树。
曾经看到有人类吃兔子时,他感觉不到人类口中的兔子是他的同类,他只能感到自己复仇成功后的快感,复仇之心更加坚定。
只是这山谷太过偏僻,不然当时那群贵族也不会到这里来避难,所以几乎没有人类经过,想要找到杀死兔子的帮手,便更难了。有时候很多大型动物都被他的外表吓跑了,也不想找其他动物了。
那些人类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如先专心修炼,等待“什么都吃”的人类再一次出现,等来了一条好骗的蛇。
“白姐姐,我们走快一点吧,这里离兔子村超级远的,我们还要赶很久的路。”岑寂拉住庄韵的衣袖,向前大步走。
虽然不知道怎样感化一只黑化的兔子,但还是暂时拖住他比较好。
庄韵看向岑寂,停住步伐:“我可以答应你去找兔子,但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岑寂看上去眼眶都红了,不过是气的:“你是不是在耍我?”
“那到底还去不去呀?”
他用舌尖抵住腮帮,压抑着怒意,然后重新微笑:“去!!!你有什么要求?”
“第一,你要先陪我在人类世界逛一个半月时的时间,我上次去人类世界已经是五百年前了,不知道现在变了没,反正你也只有一只兔,报复这件事,不急在那一个月,对吧?”
嗯,的确,反正自己已经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差再等这么一个半月了。
“可以。”
“第二,既然你已经找了我了,就不可以再找第二个人或动物帮你报仇,我这条蛇很霸道的,不希望再有东西加进来,只能等我帮你失败了,你才可以再去找新的东西帮你报仇,做你的帮手。
不过我告诉你,我一条蛇绰绰有余,我可是千年的白蛇,很厉害的。”
岑寂思考了一会儿。
“可以。”
“第三,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先欠着。”
岑寂直直的望向庄韵,摇了摇头:“不行,这个不可以。”
这个变数太大了。
庄韵见前两个要求,他都答应了,总不能因为最后一个要求扑街吧。
“好吧。第三,如果以后你发现我骗了你,当然不是骗你“帮你报仇”这件事的,你不能生气。”
岑寂想了想,除了帮他报仇外,她骗他什么都无所谓,便点了下头。
“可以。”
“那交易成立?我们拉勾吧!”
“什么是拉勾?”岑寂歪了歪头。
庄韵已经把小拇指伸了出来:“这样,然后勾住……好啦,拉勾,上吊,一百年,哦,不,一千年不许变。”
岑寂笨拙地与庄韵拉勾,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点甜,像什么撬开了心房,发了芽,自己和白蛇好像更加亲昵了。
父母离开后,自己再也没有和谁这么亲近了。
他和她之间似乎也有了某种契约,把他们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