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的众女,恨不得立时生吞活剥了苏汐月。
只可惜,她们当下所处之地并不合适——距离大门太近。
此处,仆从往来不断不说,就怕会有客人经过,尤其是那个传说中的贵客!
她们中的不少人,可是亲耳听族长说的,且也是亲眼看到族长是如何紧张在乎贵客的。
可恨的是,伯祖父却根本没带一个苏家人去待客,偏偏选了一个分出去的破落户!
所以,众女冒着严寒冷风,坚持等在此处,非要见苏汐月这破落户一面的原因,除了要出口恶气之外,更重要的则是打听有关贵客的一星半点消息。
就在众女被气的眼冒金星,又不甘就这样拂袖而去时,四房的七丫头苏春媚,已暗暗将视线,从不远处的一角落收了回来。
因得了提醒,她心中正兴奋地跃跃欲试,面上却只佯装着愤愤,并开口低斥道:“好个苏汐月,你简直太放肆了!别以为今日你讨了大伯祖父的欢心,被捎带去见贵客,你就能在苏府里横着走,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苏春媚一句声势十足的开场白,没对苏汐月起什么作用,却瞬间直戳众女心窝,立时不少人变了脸色,刚刚想要退缩的心思霎时就被愤怒取代。
只是,这却仅仅只是开始。
苏春媚不等众女缓口气,又状似被苏汐月不以为意的态度激怒,暴跳如雷道:“你且尽管嚣张。就算大伯祖父为谢你今日凑巧所为,不顾你的恶名和不检点言行,硬压着我们日后带你进出各府,你也别想能抬得起头做人!各府夫人小姐们,可不是瞎子聋子!”
这话看似无能为力的抱怨咒骂,其实却是以挑起苏府众女们心底的恐惧为目的。
而不负所望,众女听过之后,几乎立时人人自危。
如今这般境况下,风言风语如此甚嚣尘上后,伯祖父竟还会让她们与苏汐月为伍?!
伯祖父难道真会不顾她们,苏家所有未出阁女孩儿的前程?!
众女皆惊的手足无措,私心里觉得这话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在面面相觑后,却又从旁人眼中看到了,对这可能的不得不承认。
有什么可怀疑呢?
今日伯祖父不是还带这破落户,不,是扫把星,去招待贵客了!
可想想,日后若与苏汐月这么个没脸没皮,与外男暗通款曲的轻浮之人同进出,那岂不是要一直受各府夫人闺秀们的白眼和耻笑?!
众女一时惊得差点儿哭出来,一个个脸上那错愕与惊恐的目光,好似已听到了那些夫人小姐们,指责苏汐月时连带着贬损她们的言辞一般。
苏春媚见状,却还嫌不够似的,又语气哽咽的加了一句,冷笑着道:“呵呵,你们三房还真是好手段。往日里伯祖父就常接济你们,现在你又特意赶来救人。呵,日后是不是你苏汐月,就要和曾经的大房二姐姐一个吃穿用度?”
边说着,苏春媚边忍不住,暗暗看了一眼苏汐月身旁,那身姿挺拔,模样俊秀的不知名男子一眼。
且只一眼,她脸上就忍不住微热了起来。
她是不在意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只是这样含沙射影的纠结吃喝,却实在很掉价。
若不是为了挑动二房的那帮蠢货动手,她哪里需要在如此一表人才的男子面前,做这么丢脸的事儿?!
都怪苏汐月这贱人!
不仅暗中勾引一表人才的赵公子,还见一个勾一个的,和这面如冠玉的男子有说有笑!
这么一想,苏春媚就越发按奈不住心中的愤怒和莫名情愫,转头似大义凛然的对那男子劝诫道:“小女子冒昧劝公子一句,您来苏府观赏,大可找我们府上的其他人。对她,您还是敬而远之吧,没得带累了您的清白名声。否则赏美散心,岂不反添了晦气?”
因苏府建成已有百年,且苏氏鼎盛时,各处又都修缮的尽善尽美且精雕细琢,所以不时就有慕名而来观赏游玩的客人。
而近几代苏氏的没落,也让族中公决划出了外院的几处院落,专门供外来客人们游览赏玩,给族中填些进项。
所以,在众女暗中注意到陈炎之时,虽因对方的器宇不凡,曾猜测过对方会不会就是贵客。但在看到其与苏汐月并肩而行且还有说有笑后,立时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并将之归为那些往日常见的客人一列。
可即使只是寻常客人,对方举手投足这样的出众,却也足够苏春媚一见倾心了。
也因此,苏春媚话到最后,忍不住那飘飘然的心情,自以为风趣的用玩笑般语气,又嘲讽了苏汐月一句。
陈炎原本在众女突然冲出时,眉头就已皱成了个川字,及至听到那些尖酸刻薄的污言秽语,他的拳头早不由自主的紧握了起来。
但想到,这是眼前少女的家事。他一介外人出手,恐会给她本就不易的处境,更填诸多麻烦,这才死死忍住了。
不成想,竟还有人向他搭话,且是为了继续羞辱苏汐月,这简直让他忍到了极限!
而与此同时,因苏春媚之前的挑拨,众女濒临崩溃的神经早已不堪重负,而那最后本为与陈炎搭话的嘲讽揶揄之言,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炎是没注意,苏春媚话中的隐晦暗示。但苏府众女又岂会放过,这种她们往日就常说的,用来借指意欲勾引人的讽刺暗语?
所以,当听到这话后,怒火中烧的众女们只抡圆了一双双粉拳,呼喝一声就冲苏汐月奔去,口中还充斥着再不掩饰,且变本加厉的辱骂。
“你个贱人,也想和二姐姐一样吃穿,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还是不是苏家人?!”
“敢用族长压我们这些正经小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看你用什么去骗族长?”
“平日里就这么勾三搭四的,本小姐才不要和你一起出门!看我砸烂你这张脸,让你再没法出门!”
苏汐月却早在众女行动时,灵活的后退了一步,伸手入袖的同时,冲陈炎大喊道:“表哥,咱不是这苏府的人。她们若敢动手欺负人,你不用客气,只要别打死,直接动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