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街在郫县最东边,名副其实的东大街,靠近东边城门,这边不怎么热闹,只有几间普普通通的住房在这边,街边也没有什么摆摊小贩,倒是很清净。
他们从街头一路走,都没见什么人,这边和郫县主街一比,有种脱离烦扰的感觉,清清静静,很舒适。
杨奕带着她到了东大街靠左边的第三户人家,一般人家,不像是什么有钱人。
从东大街到这户人家前门有一条石头小路,小路右下处有一普通的凉亭。
杨奕带着她直接沿着石子小路走到了门口,敲了门,过了一会儿,门才算是打开了。
一个穿着麻布衣的妇女开了门,瞅了他们两眼,细声细语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她看上去战战兢兢的,好像挺怕霍瑾他们的。
霍瑾上下打量了这个女人,虽然穿的普普通通,甚至是打着补丁的麻布衣服,但是这女人的皮肤太好了,看她的双手也是细皮嫩肉的,根本不像是做粗活的。
看她耳朵上的耳环,也不是便宜货。
看来是大隐隐于市啊!
杨奕浅笑,低头打了招呼,问道:“是刘焕刘员外家吗?”
那女子一听是来找刘员外的,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便道:“哦,他现在不在家,要过……”
这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了杨奕他们身后的人。
杨奕和霍瑾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便向身后望去,杨奕一看就是刘员外,便连忙抱拳过去寒暄去了。
霍瑾也不认识,没上前去,不过看刘员外看见杨奕恭恭敬敬的样子,看上去对杨奕颇为尊重呢。
刘员外把杨奕和霍瑾迎了进去,那妇女给他们都倒了茶,就离开了屋子。
不知道为何,霍瑾一直把关注点都放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特别是她开门的时候,见到杨奕和霍瑾那惊慌的眼神,绝对有问题。
霍瑾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也没有多问,眼见着这个女人离开了刘员外的家。
倒是杨奕,也是好奇了起来,张口就问:“这是刘夫人?”
刘员外一听,脸是红了起来,赶忙是摇头摆手,“不不,我哪有这福气。”
说来,刘员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好像这家里只有他一人,霍瑾刚刚留意了下,这房子只有一间住房,还有外面的一间厨房,厨房不大,做饭菜应该都是在屋外做的。
而这屋里也没有女人用的物品。
“刘员外一个人住?”霍瑾问道。
果然,刘员外点点头,哎了一声,“家人都被我赶回老家了。”
“老家?刘员外不是本地人?”这倒是个大发现。
刘员外又是哎了一声,杨奕解释道:“员外一直有个心愿未了,就跟家人住在了郫县。”
“是啊,一住就是几年,不过现在我也不想等了,把一家老小先送回了老家,过几天,我也要走了。”刘员外解释道。
刘员外长方脸,看上去就是个刻板,死心眼的人,果然很执着。
杨奕笑着道:“你可以开开心心回家了。”
说着,他便让霍瑾将那枚青玉拿了出来。
霍瑾将包着青玉的手帕掀开,而双眼一直盯着那刘员外,想要看清楚他的反应。
刘员外看到青玉的第一反应明显是疑惑,只是稍稍瞥了一眼,然后皱着眉头望向了杨奕。
“碧罗玉。”杨奕轻描淡写。
可是坐在对面的刘员外,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嗖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抢也似地从霍瑾面前把这碧罗玉给抡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老头,反应还蛮快的啊。
刘员外把碧罗玉捧在手上,然后高高举起,两只眼跟发了光似的,一直盯着碧罗玉,整张脸已经不是喜爱的表情,而是走火入魔了。
刘员外看了半天,心情终于平复了不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满脸欣慰道:“无憾,无憾啊!”
他不舍地看着碧罗玉,又看了一眼霍瑾。
“姑娘,这玉能不能卖我?”
这事应该是早就能料到的。
霍瑾摇摇头:“这不能卖。”
“姑娘,您出个价!就算是倾家荡产……”刘员外把碧罗玉紧握在自己的右手掌之上,紧紧贴着自己的心门。
看样子,是爱到骨子里去了。
霍瑾摇摇头:“刘员外,你倾家荡产后,拿着这块玉怎么养活你家人?”
“这……”刘员外被霍瑾这么一说,显得很尴尬。
“这玉也不是我的,另有主人,今天来,就是想询问你一些情况的。”说着,霍瑾已经毫不客气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掌赶紧还回来。
刘员外摊开手掌再一次用生离死别的目光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碧罗玉,哎了一声,还是乖乖地还给了霍瑾。
霍瑾重新将这碧罗玉用帕子给包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既然已经展开了这个话题,霍瑾也不再客气,“听杨公子说,你之前也参加过这碧罗玉的竞买?”
刘员外嗯了一声,“大约是七八年前了,我就听说郫县出了一块完美无瑕的碧罗玉,于是就到郫县来打听了,但是没听到什么消息,直到五年多年前,这郫县的耳巴子,突然说要卖掉手中的碧罗玉?”
“耳巴子?”霍瑾反问。
“只是一个混混,大街小巷到处惹是生非,我虽然不是郫县人,但是因为碧罗玉的原因,八年前就开始常常来郫县打探消息,所以对郫县很熟悉。”刘员外解释道。
霍瑾就更不明白了,“一个混混是怎么能够拿到这么贵重的东西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们当时也没有怀疑过,以为这小混混是在哪里捡到或者从谁身上抢过来的。”刘员外继续解释,“不过,我们所有人都到傍花楼的时候,这小子忽然又说丢了!”
他摇摇头,哼了声,大拍了桌子,气鼓鼓地坐了下来:“谁信!”
是的,谁都不信,但是谁也不能强迫那个什么耳巴子混混卖碧罗玉啊。
“那现在耳巴子还在郫县吗?”霍瑾问道。
“早死了!”
好像就算是死了,刘员外对他也是无法消恨!
“死了?”
“嗯。”刘员外点点头,终于意识到了刚刚的失态,喝了一口刚刚那妇女倒得茶,继续道,“他取消了竞买,说是丢了,这种鬼话,谁会信?结果第二天,他就被发现横尸街头。”
刘员外说着也哎了一声,“我想,应该是什么江洋大盗不相信他丢了,认为在他身上,所以才想着杀了他,抢了碧罗玉。”
卧槽!
霍瑾心中暗骂一声,这才特么才找到一个有用的线索,结果五年前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