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即便被芜离冷冷的拒绝,宁婉儿也丝毫不动声色,依旧笑靥如花,仿佛一切都无法影响到她。
起始式后,缓缓从身后掏出一支玉笛吹奏起来,身姿随着音乐的节奏慢慢的起舞,笛声悠扬,衣袂飘飘,仿若那百花绽放,曲到浓时,还有几只蝴蝶萦绕在宁婉儿的身侧,直到曲终,蝶散。
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
众人似乎忘记了宁婉儿方才的出言,被她高超的技艺所折服,抛开其他的,就她的舞曲可谓是与张文玉的书画相媲美,甚至更胜一筹。
宁婉儿骄傲的站在台上,目光在台下流转一圈,最后在李长安的身上停留:“小公主蕙质兰心,才貌双全,可敢与婉儿一试?”
语调极尽温柔,可那说出的话语却不那么温柔了。
“没空。”李长安和芜离一样的语气,看都不看她一眼,懒懒地端起茶杯喝茶,那慵懒的身姿,通身的骄傲,浑然天成的气派,一身大红金丝云纹裙在人群中上去那么耀眼,谁也不敢小瞧了她去。
宁婉儿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她身为嫡公主的骄傲呢?也不怕被人耻笑!
“殿下不必自谦,大家可都知道您才貌双全呢。”宁婉儿水袖掩嘴一笑,仿佛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本宫可不像婉儿郡主这般舞姿精湛,需要展示出来。”李长安懒懒地道。
言下之意指宁婉儿需要展示才华才能获得关注,这是她作为一朝公主的骄傲,随便一个质子就想挑衅她的威严?真是可笑,当她不知道她什么目的吗?可惜做再多都是无用功,芜离哥哥可看不上这样的人。
“殿下可真会说笑。”宁婉儿表面带笑,暗暗咬牙,她本不该这般冲动,只是她实在是讨厌李长安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凭什么被那么多人宠着?她总有一天会把这个天真的公主踩在脚下的。
“那你就当本宫在说笑吧。”李长安也不在意,她真不觉得一个质子能给她带来什么困扰。
见两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柳絮夫人适时的站起来:“本次比赛也接近尾声了,最后一位是苏珞苏小姐,不知苏小姐为我们带来什么技艺呢?”
苏珞整理了一下衣裙,款款走上台前,向众人见礼:“献丑了。”
只见她身穿一身碧清色襦裙,外着白色冰棱纱衣,垂环分稍髻头梳用缎带绑好,两侧着碧玉荷叶配饰,与李长安略为相似的五官,虽年长些,却显得更为幼态,一双杏眼带笑,显得灵气十足。
侍女在台上铺好白纸,站在一旁侍墨,她手持一支狼毫笔开始着墨,快速的在纸上动起来,一举一动之间,姿态优雅,尽显大家闺秀风范。一盏茶时间,她把纸扬起,台下的李长安突然一跃而起,抽出腰间的软剑,往纸上划去,剑光所过之处,白纸纷纷,映照着李长安的红裙,显得异常的美丽。
这时,一曲箫声配合而出,苏樱笔下生风,青、白、红再带起花瓣纷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曲终,李长安一跃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喝茶,仿佛之前的事情与她无关。苏樱毛笔一收,把展示出来之一副水墨花图。众人沉默了许久之后爆发出一阵掌声。
“哇!竟是百花字!”一名临近的夫人细看之后忍不住惊呼起来。
这时,众人都围过去了,钱翰林一边看着图一边扶着短短的胡须点头,这水墨花图竟然是用无数个不同字体的花字组成的,经李长安剑过之处竟是镂空,可见对剑术的把控有多精妙,令众人惊叹不已。
“苏小姐这技艺可谓是惊为天人!老夫佩服!”钱翰林对此也是赞不绝口,这是本场比赛里钱翰林最为看重的,胜负不用评选都各在心中了。
“钱翰林过奖了,这还多亏了公主殿下。”苏珞谦虚的说道,表情依然很诚恳,没有丝毫作伪,这让很多在座的夫人都暗暗点头,不愧是苏家出来的女儿,这教养是顶顶好的。
苏樱提到李长安这才让众人回味过来,刚才那剑光之中的一抹红影竟是小公主,那剑舞如此精妙,竟在那细腻水墨花图之中把留白去掉变成镂空,使得整幅字画变得精致特别的起来,那得多精妙的把控里才能做得出来?更何况配上当时的情景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刚刚宁婉儿的挑战显得多么的可笑,长安殿下不愧是我们苍明皇朝的公主,怎会比一小国郡主差了去,众人心中皆是赞叹。他们才不承认刚才李长安不跟宁婉儿比试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感觉,害怕向来骄纵的公主真不如小国质子。
“长安殿下的剑舞确实是美轮美奂!”柳絮夫人也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这超出了以往闺秀们的表演,朝气,精湛,又美不胜收,很难以一般的比赛要求去定义它:“众位夫人请投票吧。”
“且慢。”张文琦接到宁婉儿的眼神后,心有不甘的站了起来:“臣女有异议。”
柳絮夫人和曦王妃对视了一眼,曦王妃点点头:“你说。”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张文琦身上,她有些心虚,又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苏小姐和长安殿下甚至还有芜离世子这三人的合作可谓是惊为天人,可是我们表演的曲目都是单人项,这如何作为参比?”
曦王妃三人沉思,这确实是个问题。
“启禀王妃,臣女与两位殿下合作,已超出本次比赛规则,臣女自请退出本次评选。”苏珞站在台上,姿态优雅,这百花宴的评选对她而言没有多大影响,有些人想要用这个给安安下套子也不看她答不答应。
“既然苏小姐退出本次评选,那各位夫人请开始投票吧。”柳絮夫人也知道她们的情况,赶紧接过话题。
最终评选结果,女宾一致通过魁首是西狄郡主宁婉儿,男宾则是柳丞相之子柳景舟,但是这场百花春宴都被李长安三人的合作所惊艳了,这个魁首在众人心中自有定位。
自此,百花春宴最重要的一项已经结束了这魁首之名已出,又成为长安城的一大美谈,只可惜今年不是魁首独占鳌头,众人都纷说李长安三人的合奏才是最为惊艳的,还有礼部侍郎家的周小姐精湛的琴艺,溧阳候府三个女儿都在百花春宴上展露风头,一时之间,人人夸赞。
而宁婉儿以为自己得了魁首便能力压李长安,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让她气闷不已,这魁首更像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