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推理也是一样，如果说油渍是推理的第一步，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一切落实的第二步。

“这是根据现场情况得出的推理，但是现场又存在着和推理矛盾的线索。”黑小川再次没有选择把话说完，而是看向车煌。

“额……我……”

根据黑小川的推理，犯人以正当理由进入被害人住所，之后趁机将其杀害，被害人在挣扎的过程中打翻了外卖盒，留下油渍……事后犯人虽然将现场仔细清理，却未能将痕迹完全清理干净。但是现场又有什么与此矛盾。

难道是……

车煌突然想起刚来到现场的时候，被害人尸体的情况。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矛盾的话，那就是……

“你是说被害人的衣服？”

黑小川肯定的点了点头，“虽然看到尸体的时候确实受到了冲击，不过拜其所赐，当时的画面也牢牢地印在了脑海中，被害人的衣服上，应该是没有任何油渍。”

“但是犯人清理了现场，或许是在处理尸体的时候发现了被害人身上的油渍，于是替她换了衣服。”

“其实在我看来，推理的乐趣或许就在于此吧。”黑小川的话头突然一转，“推理本身似乎就是一个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只不过在问题被解决的瞬间，往往就会诞生出新的问题来。只有将所有的问题都完全揭开后，才能见其全貌。”

“我们先是发现了油渍，之后以此为原点发现了柜门打开的事，以此类推。如果说，被害人遇害时所穿的衣服被犯人替换，那么，这身衣服现在在哪里。”

“会不会是被带走了？”车煌自然的回答着。

“有这种可能性，不过除非犯人想要留作收藏，不然处理起来也比较麻烦，所以，也存在着干脆留在现场的可能性。”

在车煌的吩咐下，大家以油渍为目标，在现场搜索起来，最终，大家在一叠衣服当中，找到了一条裤子，裤脚的位置明显有飞溅的油渍。

“这个也一起检验下成分吧。”赵老师说着吩咐手下把这条裤子收了起来。

看着裤子上的油渍，车煌好像也想到了什么，拍了拍黑小川，“被害人的裤子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犯人也可能被溅到吧。”

黑小川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虽然不确定会在什么情况下被用上，但是至少我们掌握了一条新的线索不是么？”

之后调查工作又持续了一阵，彻底完成搜查工作后，车煌和黑小川二人回到了总局专案组，和其他刑警汇合，在搜查会议上，由二人负责整理汇报现场情况，当然，其实这些工作主要是由车煌负责的，黑小川则全程在底下认真的倾听其他刑警汇报的内容。

被害人尸体基本情况符合‘十二’的一贯作案模式，遇害时间在晚上8点到10点期间，这一点和黑小川的推测大致相同。结合法证以及现场调查的结论来看，现场没有任何暴力闯入的痕迹，也没有发现任何被害人以外的指纹或脚印。现场发现的所有油渍经过检验可以确定成分相同，因此可以作证黑小川的推论，突然被袭击的被害人在挣扎的时候打翻了手边的外卖盒，所以存在犯人身上也被溅到的可能性。

较为幸运的是，被害人所住的地方不算是太老旧的小区，因此监控是目前所有案件中最多的情况，监控画面也较为清晰，所以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日后排查工作的重点。加上黑小川的推理，犯人的身上极可能有油渍留下的痕迹，又或者从一开始就携带了可以用来替换的衣服，有效的缩小了被害人的搜索范围。

当然，最令黑小川在意的部分，就是警局这边对于被害人男友的询问情况。

根据男友的证言来说，被害人遇害当天两人本来是一起去海洋馆玩。因为之前被害人的时间比较忙，两人一直没有见面。本来是想着开心的见面约会才选择了海洋馆，但是没想到从见面开始被害人却一直带着一副不满的表情，虽然作为男友几经追问，关心，不过交流却依旧很困难。最后看对方也没有心情，便提议回家，最后在去车站的路上情绪就渐渐失控，二人逐渐开始争执，再往后的事，就和黑小川看到的一样了。到站之后，虽然男友想要把被害人送回家，却被害人拒绝，最终男友和被害人在车站分别，也就成了两人的最后一面。回家之后虽然想着让彼此冷静一下，结果却发现怎么打电话都不接，前前后后打了几次电话后，以为是还在生自己的气，怕激发矛盾的男友便放弃了继续电话轰炸的念头，一直等到早晨，想着送被害人去上班，却没想到……等来的只有噩耗。

会议结束后，张队给所有人分配了任务，虽然重点人力都集中在排查整理监控资料上，但也照例分配了人手去调查被害人的人际关系情况。

只有黑小川正拿着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通过其他组的资料，黑小川总算是整理出了大致的头绪。

被害人回家后，犯人利用某种合理的理由诱导被害人打开了房间的门。之前黑小川一直好奇，被害人的注意力会从犯人身上离开的理由？毕竟勒死的手法，还是要从背后袭击。而根据男友的证词来看，或许是因为男友的电话吧。被害人想要去看手机才转过身，却因此送了命。、

“你有没有一种预感。”咬着笔的黑小川突然转头看向车煌。

“预感？”

“嗯，不只是因为油渍，和监控。虽说这两点和其他现场相比，就算是重大突破了，但是我还是有一种隐隐的预感……”黑小川微微的皱眉，“不只是因为或许犯人就在那辆公交车上，而且我觉得，我们确实离犯人更近了一步。”

“不过我们手里并没有刻意令其定罪的证据。”说着黑小川站起身，“我想，很快就能发现些什么的，毕竟我们还有最后的询问工作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