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小川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画面，既验证了黑小川心底里最可怕的念头，也是此时疯狂想要否定的现实。

前一天还是在身边有说有笑的活泼少女，此时却变成了一具再也不会对自己做出任何回应的尸体。这情况，本就令人难以接受，更不用说那还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二十分钟后，接到黑小川联络的车煌带着人来到现场。

“这……”看到现场情况的车煌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黑小川在电话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车煌发现了第三具被害者的尸体，以及尸体被发现的地点。

关于这一点，车煌十分在意，因为关于其他的情况，黑小川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为什么警方并没有接到任何报警记录？为什么是由黑小川直接联系自己？疑问一个接一个地涌上车煌的心头，但黑小川却并没有给他任何确认的机会，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说是性格使然，但自己认识的黑小川并不是一个如此沉默寡言的人。出于对他的了解，以及自己的直觉，都足以让车煌做出一个明确的判断，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现场的一切，确实解答了车煌心里的部分疑问，可是，面对此情此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黑小川……

黑小川一言不发的蹲坐在墙边，眼眶有些泛红，应该是在等待自己来现场的这段时间里偷偷地哭过吧，此时目光正看向空中的某处，眼神空灵却并不涣散。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只不过，车煌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黑小川，并不是他认知里的陆以哲，而他在脑海中思考的内容，也是自己难以想象的内容。

另一边，也就是整个案发现场的中心，倒在地上的被害人，是车煌也曾经见过的，名叫申子琪的少女。

现场微妙的气氛似乎是在隐隐的提示着车煌，这起案件，并不像之前那些案件来的那么简单。被害人是黑小川最亲近的人，这真的只是个巧合？总觉得，眼前一切的背后，恐怕还有更深的隐情。

“你就是第一发现人吧……”一名年轻的小警察想要给黑小川做笔录。

黑小川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就在警察想要伸手去触碰黑小川的时候，却被车煌一把拉住。

“自己人。”车煌用眼神看了看黑小川，“笔录让我来吧。”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车煌的声音，黑小川才缓缓的转过头，眼前的黑小川全然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双眼黯淡无光。

“……”

能看到他的双唇一张一合，却没有说出任何声音。

似乎是自己也意识到有些失声，黑小川想要站起来靠近一点，起身瞬间便是一个踉跄，多亏车煌一把扶住他，不然差点跌倒。

“我到这儿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黑小川努力的从嗓子里挤出一些声音。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面对车煌的追问，黑小川并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虽然这其中明显有隐情，但作为笔录，有些东西还是要问清楚。

黑小川抬起头看向车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叫我来的……”

‘他？！’

车煌瞬间便明白了所指。

“你是说，赵芃？”虽然十分惊讶，但车煌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音量。“你确定？”

“嗯……”黑小川无力的摇了摇头，“可是没什么用。”

“为什么，只要有你的证词。”

“电话是用她的手机打过来的。”黑小川微微转过头，却没有勇气看向倒在地上的申子琪，“只说了一句话告诉我地址，我也知道是他，可是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儿，黑小川面露苦笑，“没有录音，没有证据，只有我的一面之词……作为刑警的你告诉我……这……有用么？”

此时的车煌不知道此时究竟是哪一个更让自己难以面对，是黑小川所说出的事实，还是他那冰冷的目光。

也许赵芃真就是料到这些没办法成为证据，所以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

“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说着，黑小川摇摇晃晃的就想要离开。

“小川。”车煌拉住黑小川的手。

“我作为被害人亲属，不适合继续侦破此案，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黑小川说着，用手抓住车煌的手腕，那几乎无法反抗的力量，最终让车煌就这样慢慢松开了手。

“以后，就靠你们自己加油了……一定要抓到犯人……”黑小川的语气冰冷又决绝，让人难以反抗。虽然并不放心让他自己回去，可看着他的时候却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黑小川有些摇晃的背影逐渐远去，车煌在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那个自己所熟悉的，就算是撞到南墙也要把南墙撞碎继续前进的黑小川，真的会就这样放弃么？

就这样回到家的黑小川，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再也见不到她……

听不到她的声音……

看不到她的笑容……

有些想哭……

却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所有的眼泪都在车煌到现场前流光了……

因为哭……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也无法把她从死神的手里夺回……

但是啊……赵芃你千算万算，却没有想过一点吧……

你终究还是惹错了人……

确实，从现场来说，确实考虑的较为周全。虽然在电话里让自己听见声音，但是却无法成为证据。

而且现场附近确实没有监控，这一点黑小川是知道的。

想来应该也提前安排好了合理的不在场证明吧。

是啊，警察办案是讲究证据的。也需要证据才能将犯人定罪。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怀疑，就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我黑小川并不是陆以哲，不是刑警，甚至不是警察。

黑暗中，黑小川的双眼如同狩猎中的狼一样闪烁着凶光。

既然你用了你的方式挑衅我。

那就让我用自己的方式还击。

这一刻，束缚着黑小川的那些名为规则的框架逐渐分崩瓦解。

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让赵芃血债血偿……

他要用自己的双手，来亲自审判这名夺去自己所爱之人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