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位大人为什么会丧生又是怎么丧生在元魔战场,可不是他们敢想的事情,在这种环境下的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的好好活下去。
只不过风司大人的状态,在她身边三丈处都能够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凉意。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他们的另一位“主帅”炎青痛风司大人不再像先前那样针尖对麦芒,也不再是个混子了。
而且据探子报告,魔族那边收到的损伤是己方的数倍。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开始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着,虽然至亲去世真的是非常令人难过的事情呢。
…………
风兰夜这一生,最出名的时刻就是她的死亡。
炎毅带着那面镜子跪在了天帝高高的王座下,得到了无上的嘉奖,没有人会有机会说出风兰夜是个怎样的天才了,这个比寻常灵族早觉醒数千年的天才就这样消散了。
这种死亡对于他们那些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在见到炎毅的时候,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着深深的忌惮。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元正衣冠楚楚的在木灵族里为他的父亲庆祝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大寿,他们这些人哪有什么大寿好过,他苍老浑浊的父母们不过就是想找个缘由让他回来相亲。
他可不是焱羽,当然如果他那所谓的爱人不怕自己用她来做实验的话。
他看着信使满脸凝重地走到他父亲身边,他第一时间可没能听清那信使贴在他父亲的耳边到底说了些啥,但是从他父亲那颤抖着的都无法握住筷子的手,他体会到了严重性。
然后,然后他都要忘记那几个字到底是怎么钻进他的耳朵里的了。
“风灵族的风兰夜,没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虽然,虽然,不可能的,风司一定是宁可自己死掉也不会让风兰夜有事的,天族能派去的人也不会很强,她怎么会?可是天族传来的消息啊,至少是拿到了风兰夜的本命武器才敢这样说吧……
那时苏元辉煌“完美”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次醉酒,他对着每个人都笑眯眯的,仿佛他真的是没心没肺的开心。
差不多同时受到消息的天凤皇族则是另一番光景。
刚刚经历“蜜月”归来的焱黎不知道是累极了还是怎得,在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竟然晕了过去这也是灵族漫长的历史中第一例因为情绪巨变而晕倒的案例。
焱羽更是不断的说着:“是我的错,我害了你,我的错,我的错……”
在这时同样“惆怅”的还有天族呢,那面银色的镜子拿回来,天道意志就确定了这就是风灵族族人的本命武器,可是当他们准备像以前那样把这其中的道“引”出来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还是徒劳。
天帝在恭恭敬敬的“送走”天道意志之后,面色阴沉的坐在柔软的靠椅上,不见任何喜色。
瞧着目前的样子,风兰夜虽是死了,但风司也没有要暴动的迹象,这倒不出他所料,谁能想到在战场上厮杀了那么久的风司大人,竟然还有这么一颗伟大的心。
不过不知怎得,他还是感到一阵心慌,他定定地看着那面被震怒的天道意志丢在地上的镜子,说是风兰夜临死之前摆了他们一道实在是太看得起风兰夜了,倒不如说是不知道风司在这上面动了什么手脚,看来灵族也不全都是些傻子啊。
还有那个苏元。
……………
元魔战场的士兵们可没有这些大人物们的心思,他们只用了短短的一战时间就习惯了这个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的风司大人。
原来为数不多的关于那层层白雾下到底藏了副怎样绝世美颜的旖旎念想又消散了不少。
因为风司大人,现在也可以使用她的道了!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体会到这位身先士卒的将领在武技和计谋之外到底是个多么可怕的灵族。
魔族的血蝇们再也无法飞起来,甚至两军对垒时,魔族那方的空气像是被风司大人大范围抽出了,他们一群被包裹在厚厚的铠甲下的大老爷们强忍着笑意,才没被那些因为窒息而变色舞动嚎叫的怪物们笑死。
打了这么久的仗,头一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感觉。
至于风司大人的变化吗,当然很容易就猜到是因为她的妹妹的丧生而导致的,他们已经强迫着自己不露出任何喜悦的神色了,可是不经意间的欢呼都会被风兰夜捕捉到。
不,被风司捕捉到。
风兰夜死了啊,想必她那在九州为数不多的朋友们应该也已听闻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伤心,倘若自己的死都落得个众人拍手叫好的下场,那得多可怜。
她不禁伸手揉了揉额头,自从,自从风兰夜消散了之后,随着她自身的道的增加,无数嘈杂的声音和各种气味都拼命的想要钻进她的身体里,再加上可能是先前被天族的暗算,她的头像是要炸裂般地疼。
一定是她的头太疼了,她才会这么难过。
可风司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难过,她还有那么多仗要打呢。
要守护好九州,守护那片生她们养她们却并未再对她们有一丝丝宽容的土地,守护好世间的万千生灵,守护这些欢呼着的那些懵懂着的生灵。
她吸了吸鼻子,面色冷峻的迎上向这边走来的炎青。
倘若蓝夙还有眼睛可以睁开的话,估计会吓一大跳吧,小时候那个小哭包长大以后的死纨绔,竟然也会有这么凝重的神色,这么苍老的眼神。
炎青到现在还是有些恍惚的,那天炎毅匆匆的跑到了望塔上,拉着他低声说了好多话。
虽然风声很大,但一字一字的他都听清了,却到现在还没明白。
因为大道不相容的缘故,他一直是能看清风司的面容的,他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个人的五官柔和下来,看着那双格外寒凉的银色双眸,他怎么能不恍惚。
他能有多恨风司啊,杀了他一辈子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