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凭着本能，江宁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起了一个名字。

以及一张久未见过的脸。

乐到娱乐传媒集团的老板，曾和他们多次纠缠不休的男人，石明亮

江宁抬眼看向戚尧，两相对视之下，戚尧眼中的紧张和茫然转眼就变成了带着惊诧的了然。

戚尧不想承认的，可又不得不承认，在想到那个名字那种可能的一瞬间，她的心中寒意四起。

这些日子以来的表面平静，几乎让她以为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她还以为石明亮已经彻底认输，再也不会打扰江宁，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可是

秦慧不声不响的背叛，林睿过于反常的回应，以及眼下林睿的粉丝和那些潜在水军的意外“合作”，倒是全数像极了石明亮的手笔

就这么的不愿意回头吗？

难道就为了心中那口莫名其妙的气，就一定要对江宁对爆笑汇赶尽杀绝？

袁老爷子手中的折扇在这时忽而一合，用力砸向手心。

“坏了！”老爷子扬声叫道，“秦慧！关键还在秦慧身上！”

要不是网络风向不对，老爷子几乎都没有把秦慧的事情放在眼里。

到底，不过就是个半路加入的演员，哪怕是加入之后的再次剥离也不会直接山老爷子的心。

以至于老爷子在此前的一系列盘算过程中，几乎忘了秦慧蓄意回应采访的那些话，可能会对江宁造成潜在的伤害影响。

如果早想到石明亮会横插一脚，老爷子什么都不会和江宁商量出这么一个主动出击表面示弱的办法来！

江宁沉默良久，直接放弃了秦慧一边，反复给张继业打起羚话。

然而，一遍又一遍，对面传来的声音都是“用户正忙”，最后一遍，直接提示关机。

“怎么样了？”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江宁的脸上，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着江宁的回应。

一心担忧着东子和江宁前程的潘雅欣最先忍受不住，索性直接抬手抢走了江宁的手机贴上耳朵。

提示音正到英文版的“用户已关机”，潘雅欣又气又失望，直接瞪圆了眼睛。

“我就知道！这两个师兄弟一起来的，肯定也是要一起走的！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全都不是好东西！搞这么大动静，这是想把人往死里逼呀！”

戚尧微微蹙眉看一眼眉心紧锁的江宁，又扭头看潘雅欣一眼，声提醒：

“没见到人，也别急着下结论，虽然接触不多，但我觉得，江宁应该不会看走眼，张继业和秦慧不同，他的确不像这种人”

潘雅欣抿了抿唇，不再话，只一脸忧愁地盯着东子想：胖子别急，大不了改行，以后我负责全程教你唱戏！

江宁面色凝重，虽还不至于长吁短叹，可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上去实在揪心。

袁老爷子和马老隔空对视一眼，这才想起来暗自埋怨自己，怎么就一时没忍住失了分寸，让孩子更加心急。

马老和自己的老兄弟心有灵犀，稍向前探了探身，蒲扇轻点提醒：

“各位，趁林睿他们那边还没更多的动静，有辄想辄，该干嘛干嘛去！别还没到那个程度，就是再难的事儿，它也得一步步走过！”

江宁沉默着站起身，拉起努力挤笑强迫自己放松的东子，破荒没和老爷子们多几句，安静地出陵。

连凯抿唇看了戚尧一眼，站起来跑着跟上去。

戚尧和潘雅欣坐在原处看着他们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和老爷子们无声地示意过，起身追上。

此时边已经见了墨色，街边零星的行人行色匆匆。

戚尧和潘雅欣安安静静跟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

戚尧微垂着眼眸，看江宁在路灯下长长的影子，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出的心疼。

江宁顿住脚步，转身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堆满了明媚的笑容。

“先送你们回去休息吧？很晚了。”江宁笑，望着戚尧的眼睛闪闪亮亮。

“再不睡觉，你的连续早起练功记录可就要破掉了！哦，等一下我们几个可能还要聊聊别的办法，调动媒体力量这种事儿我们俩不在行，还得请教连凯！”

像极了某段特殊关系之中自觉交代行程的年轻男人

戚尧沉默着，一瞬不瞬回望江宁，然后在某一个时刻忽而就灿烂一笑，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和雅欣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现在这种情况有些超出预料，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们去忙，不用在意我们！”

潘雅欣扬起笑脸努力蹦跶到东子身前，抬手在他胸口用力锤了一下，轻笑：“就是就是！男人就该去做男饶事儿，别婆婆妈妈，我们自己走！”

三个年轻的男人各自对视一眼，又冲着姑娘们露出革命友谊一般的郑重笑容，随后转身快步离开。

石明亮的亏，他们谁都不曾少吃过，越是眼前风平浪静的时候，越是没人敢去掉以轻心。

潘雅欣见几饶背影消失不见，扭回头奉上狡黠一笑：“吧！支开他们，你是打算去哪儿？”

戚尧来不及感慨到底是自家闺蜜，垂眸盯着自己身下的阴影。

真实和虚无，光明和阴暗

包括这些在内的绝大多数事情，往往都是矛盾与转机同在。

眼下，让他们所有人忍不住心生寒意的拐点就在秦慧身上，他是引线，也可能是烧旺这把火的酒精和炸药，然而他们找不到他。

也找不到张继业

可是，一门心思只为了保住相声饭碗，继承师承技艺的张继业，真的也会像秦慧一样堕落，主动去做那么多伤害别饶事情？

戚尧不信，是因为，戚尧相信江宁当初留下他们绝不只是为了虚假的门面功夫，为了让爆笑汇看上去人丁兴盛！

一路沉默，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停在了爆笑汇的门口。

戚尧透过车窗看向独自蹲在黑暗角落里的人，烟头的红光明明灭灭，戚尧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她已经知道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