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白感觉眼睛肿的有点睁不开,她揉了揉眼睛,干涩的很。
她依旧趴在墓碑上。
天色渐渐黑了,气温也开始有点凉了。
江白打了个喷嚏。
刚刚输了液,现在又着了凉,她这是在作死,可是她不想动,身体十分的疲倦,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
突然感觉背后一沉,一股暖意袭来,紧接着是清冷又漠然但是十分好听的男声。
“墓园比较偏,你再不回去恐怕很难打到车,而且,”周瑾黎环顾了夜色即将笼罩完全的墓园,大大小小的石碑数千座,空无一人,阴森又恐怖,他俯下身,靠近江白的头顶,用一种近乎缥缈的声音。
“而且,你不害怕有鬼吗。”
江白汗毛直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像是被细细小小的电流穿过身体。她抬起头,人已经走开了,因为夜色的笼罩,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
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遇到了鬼。
她摸了摸背上还有余温的大衣,遇到鬼魅的念头这才打消。
江白起身,一阵眩晕感让她差点摔倒,她急忙扶了扶面前的墓碑,却在一瞬间收回了手。她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她道:“小冬,我,我走了。”
走到墓园门口,江白没有看见一个人,现在仔细想想,自己来的时候似乎看见墓园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但是当时自己心中忐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那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哭的昏天黑地撕心裂肺......都被他看到了?
江白腹诽:偷窥人隐私的伪君子,辣鸡,小人......
一阵风吹过来,她整个身体往大衣里缩了一缩,顿时身体温暖了起来,她撇撇嘴,顿时有些烦闷,想骂人吧,人家还把衣服给你保暖,所以不能骂。可是不骂吧,被窥探了隐私,江白确实心里不爽。
不爽归不爽,目前江白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好像真的打不到车了。
这里比较偏僻,公交车末班车很早就结束了,墓园这里的选址,本就是奔着偏僻清幽环境好而来的,为的就是让逝者能够有一个安心舒适的安放之处。
所以这么偏僻,很少会有车过来。
江白在路边晃荡了一会儿,连车的影子都看不见,夜晚温度骤降,寒风凛凛,若不是有那件外套撑着,恐怕江白就要冻成傻子了。
这时候她心中也没了不爽,也不觉得那人是个小人了,反而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若是那人能载她一程就更是个心善人好看声音又好听的小天使了。
阿嚏——
周瑾黎打了个喷嚏,果然是晚上有点冷。
“少爷,您把窗户关上吧,晚上的天儿还是很凉的。”
他虽然点点头,但是手中却没有动作,依然是淡淡的望着窗外,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
司机看他没动作,迟疑了一番,还是自己车窗摇了上去。司机是一个面容慈善的中年男人,他在周家做了二十多年的司机,豪门贵院,他最欣赏的就是周瑾黎,最心疼的也是周瑾黎。
他亲眼看着一个少年在死亡中绝望,在绝望中挣扎。
幼年丧母,本就惨兮兮,偏偏周老爷子性冷,一心扑在生意场上厮杀,对于周瑾黎是关怀甚少,而且没过多久就又娶了妻,这对于一个年少的孩童来说自然是不小的打击。一向偏爱周瑾黎的老太爷和老祖宗两人也远去国外,修身养性安享晚年去了,而且与家中联系甚少,所以对于家中的变故自然是不知情的。
周瑾黎那个时候就是孑然一身,虽然生活的衣食无忧,但是真正关心他的又有几个。
也就是那个时候,本就不苟言谈的周瑾黎,更加的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