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外派的地方没有战乱,但却距离战乱很近,创业计划步入正轨的顾南笙忙得脚不沾地,还是坚持每天一个电话,顾衍每次挂电话,外国同事总会羡慕地感叹一声。
顾衍揉着眉心笑了笑。
有人记挂,的确是好事。
何倾不言不语地就决定了不续约的事,编辑有些不高兴,编辑了信息发给顾衍,在国外有的是头疼事处理的人顿了顿。
她的作品成绩很好。
何必和他扯上关系呢。
顾衍扯了扯嘴角,向编辑道了谢,只字不提她续约的事。
编辑有些气馁:倾尽天下的朋友,怎么和她的脾气都是一式的?
把稿补齐,拿了工资的人暂时没有再找工作的打算,因此也就乐的清闲,在国内到处跑。
这次她来的古城,古建筑不多,但是胜在有特色,到了旅游旺季也有游人如织的时候,不过何倾偏爱一个人静静地看,静静地走,所以总挑些晚上或清晨的僻静时刻,一个人出来散步。
她住的是民宿,主人脾气温和,见到她,时常说起自己在外地读书的女儿。
何倾总觉得自己早已过了被人家认作女儿的年纪,也还没到爱听些家长里短的时候,因此眉眼总是淡淡的。
同一民宿的旅客背地里说她不好相处,主人笑眯眯地道:“就是性子冷了一些,性子蛮好的嘛。”
末了补一句:“我家汝汝就是这样的。”
何倾有次听到了,其他客人看她,她扯了扯嘴角:“还是活泼些好。”
第二天准备搬,提着行李进门的姑娘眉眼冷淡,语气却软和:
“妈。”
好久不见的人跟着问好,抬头看见她,浑身僵住。
何倾顿了顿,看了眼旁边有些诧异的覃清,笑了笑。
还别说,是有些像。
看来是她错怪这家主人了。
背着包下楼,柯暄冲过来,握住她的手腕,语气急切:“何倾,你听我解释。”
可能古城里都是熟人,两人沿着高高低低的瓦房一路走回来,竟然受到不少注目礼,其中不乏指指点点的。
柯暄看她一眼,低声道:“我们走快点吧。”
何倾突然停住脚步,语气清冷:“柯暄。”
预料到她要说什么的人竟然不敢回头看她,只是低声喊她,语气里带着哀求:“何倾。”
何倾语气淡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出城的时候被覃清拦住。
出游的心思被毁了的人略有些烦躁,语气倒还客气:
“有事?”
覃清看了她一会儿,又低下头:“如果你是因为我才退宿,我……”
眉眼冷淡的人背着包继续往前走:“你想多了。”
覃清张张嘴:“我是真的很喜欢他,我……”
何倾懒得解释,点头:“哦。”
眉眼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人咬唇。
下一秒女子跌到水乡的湖里,几个人跟着跳进去,浑身湿透的柯暄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当地人围上来,何倾揉了揉额角,刚想说话,柯暄已经站起来:“下次小心一点,别再把人家绊到河里。”
眉眼冷下来的女子语气平静:“站住。”
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路牌:“报警,查监控。”
他怀里脸色苍白的女孩僵硬了一下,柯暄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地看向嘴唇失去血色的覃清。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估计是熟人把民宿的主人喊来了,脾气温和的主人抱着女儿喊了一会儿,就指着她骂起来。
何倾本来订了车票,只能脸色平静打电话报警,然后准备退订,有人上来把她的手机打掉,手指头戳得很近,柯暄走过来,脸色难看:
“别指着她。”
走出警局的时候是晚上,民宿主人脸色难看,要覃清给她道歉,背着个双肩包的人径直离开。
覃清突然哭着跑开了。
柯暄愣了一下,还是追着她去了。
古城里没有现代化的霓虹灯,大多是光线很暗的橘灯,何倾不大喜欢。
走了几步路,觉得脚跟疼,在路边蹲下来,才发现脚后跟被磨破了,沾着沙砾。
她有些头疼。
没事来旅什么游。
最后忍着脚疼,沿着不太平整的路,走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废弃的站牌,坐了下来。
虫鸣都渐渐稀少起来的时候,一辆车停在她面前,她顿了顿,还没抬头,顾衍就把她拦腰抱了起来,语气沙哑:
“何倾,你活该。”
何倾不吭声。
副驾驶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盯着她看了几秒,顾衍语气很不好地用法语告诉他:
“别看她。”
何倾在车上睡着了,同事轻手轻脚地下了车,他扶着额头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何倾有些迷糊地喊:
“冷。”
顾衍看她一会儿,语气沙哑:
“活该。”
第二天在酒店床上醒来是早上八点,铃声吵得她头疼,恼火地拿起手机,看到上面三个未接电话,全是同一个陌生号码。
何倾突然就不恼火了,她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
何倾接了,语气淡淡地问:“有牛奶吗?”
酒店的早餐区在一片,同事有些抱怨他时不时掏出手机的行为,顾衍声音有些低沉:
“抱歉。”
起身去拿了牛奶,回来的时候,同事已经离开了,他的位置上坐了人。
他顿了顿,还没走近,一个男人走过去,弯腰递出一张名片:“你好,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
顾衍脸色难看起来,那位男士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尴尬地说:
“抱歉。”
他坐下来,身旁的人问他:“吸管呢?”
何倾其实不爱喝牛奶,但偶尔也会喝,所以顾衍把她这种可耻的行为归结为反常,并不理会,坐了一会儿,又起身离开。
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根吸管和一碗粥。
何倾喝了口牛奶,想了想:“我可能吃不完。”
顾衍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冷下来:“那就别吃。”
何倾咬了下吸管:“我吃。”
下午顾衍和同事去考察,回来得很早,同事用蹩脚的中文安慰他:“别担心顾,这里的天气也许是有点磨人。”
一路都冷着脸,扯领带的人扯了扯嘴角:“谢谢。”
晚上何倾来找他:“你还没有买到酒精吗?”
顾衍脸色难看:“何倾,我不是药,治不了你的病。”
何倾淡淡地看他:“谁说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