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晚打电话给她,问她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想和她一起去大学里再看看,聊聊。
何倾算了算上次见她的日子,笑:
“怎么这么忙?”
隔了这么久才践约:“注意身体”。
素手翻了翻日历,眸中漾出笑意来,嗓音也柔和许多:
“这周六吧。”
薛晚笑着应好,又颇有些无奈地笑道:“没办法,刚回国,人和事都不熟悉。”
倒是没家里,何倾也不多问,只是缓声应了几句,挂羚话的时候,出门去买材人回来了,看她的眉眼氤氲着水汽,倒像是带了满身的水滴进来似的。
何倾还没来得及开口,顾衍就脱了外套,低笑着摊手:
“邻居的孩玩水枪。”
他刚好路过,不心溅到些。
何倾忍不住笑,进房间给他拿了块新的干毛巾擦干,手上的动作缓下来的时候,眉眼带笑:
“你这是招他喜欢。”
才被水枪对准的吧。
顾衍无奈一瞬,伸手垫着她的脑袋,防止站在墙边的人磕着头:
“他好玩了,回家就惨了。”
这回是真的没忍住笑,何倾给他擦水的动作都时不时停下来,笑意渐深,根本遮掩不住。
顾衍也弯唇。
晚上的时候在一起吃樱桃,红澄澄的,何倾吃了几个便不许顾衍喂她了,洗了手想了想:
“薛晚约我回大学看看,这周六。”
顾衍也想了想:“我送你去?是在学校碰面吗?”
何倾擦手的动作顿了顿,眉眼弯弯:“不用,薛晚来接我。”
顾衍也顿住,缓慢地咳了一声,假装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
何倾倒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眉眼盈盈。
顾衍分神想着岑术如果是她大学时候的家教,他又认识岑术,大抵是能够推断出来她最后在哪上的大学的,可是之前那么隐秘的心思都被戳穿过,特意留意她考到了哪里,在哪读书好像也不算特别令人意外。
眼睫却还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何倾缓缓地伸手捂住视线根本就没有落在书上的饶眼睛,嗓音温柔:
“你来看过我吗?”
眼睛被遮住的人听到这句问话,觉得心脏都被烫了一下。
半晌,何倾放下手,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回答:
“没樱”
他的声音轻下来:“我不敢。”
事实上,不管是出国之前,还是回国之,后他一直在试图减少和她的接触。
可是好像不校
他觉得这样日思夜想的折磨快要让他整个人都完全堕入消沉,尽管他全力遏制这样的事情发生。
每次在看着她一个人,和打扰她生活的选项里,他总是选择后者。
未必就是因为他舍不得她淋雨,一个人发烧,一个人失眠他从来,也只是自私地想在她的世界里多留下一些印记而已。
不管她现在承认与否,他的举动都算得上令人厌烦,他知道。
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也会尽力扼制。
当然也怕,招致她的不喜。
他知道不该出现的人,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不是一句无意义的废话。
何倾却是缓缓地收紧了握着他的手。
她总是想下意识地把过去都掠过去。
这样就可以不用看到记忆里身形单薄的人形单影只。
顾衍却是率先吻了她一下,唇离她的耳朵很近,呼吸有些烫。
声音很哑:
“抱歉。”
他好像已经这么了无数次:
“我很抱歉之前自以为是地打扰你的生活。”
他从来都不渴盼她全然接受自己的满心欢喜,也谨慎心地不去打搅她的生活,可是终归还是逾矩了,他插手参与了她这么多年的生活,没有做到他承诺的远离
不管现在如何他也知道这都是错的。
何倾抱着他,声音很低:
“没关系。”
都过去了。
顾衍垂眸。
他似乎总是为这样那样的心结,而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是也知道何倾已经给予了他太多的宽容他从来都不讨人喜欢,每次都要确认很多遍,自己没有招她厌烦
如今已经结婚相守,更不愿意,这样的陈年旧事,惹得她不快,所以才会心绪波动得厉害
可是她从来都是纵容。
抱着她的手紧了些,呼吸也放缓。
两个人心里都柔软下来。
薛晚开了一辆白色的奔驰来接她,一身干练利落的职业西装,神采飞扬。
和何倾一样,手指上的戒指很醒目,见到顾衍送她下来,美目微弯。
上了车的时候薛晚侧头笑她:
“你可真是栽进去了。”
看他上楼也能看得那么久。
何倾弯眸,语气里带了温柔的叹息:“是啊。”
她这样坦然温柔的态度多多少少让很久没见她的人感慨一瞬,最后开着很稳的车往学校去,路上聊了几句在国内的事。
停好车的人眉眼明艳,笑意璀璨:“就去之前的奶茶店吧。”
她们虽然毕业也有好几年了,但是这边的景观建筑,却好像一点都没变。
也许是周末的缘故,来来往往,背着帆布包,戴着耳机的学生很多。
薛晚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推门进奶茶店的时候还笑叹一声:
“我们真是格格不入了。”
到了靠窗的位置,眉眼清和的女子弯唇:
“不是永远十八吗?”
薛晚打开播,笑:“就算现在有人我十八岁,我都不敢应了。”
何倾抬眸看坐在对面的人,肤色白皙,眉眼明艳动人,带着一股商场上雷厉风行,锐利逼饶气息,确实比她在大学的时候,要锋芒毕露得多。
薛晚看到她在看自己,笑:“是不是真的老了?”
她也看何倾看了一会儿,把播给她,笑:“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没变。”
好像上大学那会儿,就是现在这样清淡的模样。
何倾笑看她一眼:“不老。”
她似乎是顿了一下,微叹:“我才是真的变了很多。”
两个人这样你来我往一会儿,又像是大学那样,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点了以前就习惯的口味,竟然真的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恍然一瞬。
薛晚看着落在玻璃桌上的日光,在指尖和书页间跳动,有些感慨地叹息一声:“这都多少年了。”
何倾搅着奶茶,笑:
“大概四五年了吧。”
久不久,不久,其实也算很长的时间了。
她们在奶茶店里回忆了些往事,笑语盈盈,在这个人流量很大的奶茶店里,有些惹眼。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握着奶茶杯,对视一眼,笑。
露出来的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夺目的光芒。
很快有些迟疑的人便咳了一声,转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