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倾不肯让顾衍陪着她。

所以眼尾泛红的人只是和周恒他们坐在餐厅里，闭着眼睛，拳头紧攥。

周予在看到柯暄的时候还顿了一下，去看顾衍。

似乎是察觉到他来聊人站了起来。

深邃如墨的瞳孔里的情绪很沉，很重。

柯暄嘴角微扯，本来应该觉得快意，心里却好像漫上了苦涩。

顾衍的声音已经嘶哑到了极致：

“你们为什么分手？”

他走近一步，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揍柯暄，却还是按捺着情绪：

“告诉我。”

柯暄似乎是冷笑了一下：

“她没告诉你吗？”

一字一顿的人好像在靠什么支撑着自己：

“她用恶毒的话诅咒我，我们吵架了，最后分手了。”

餐厅里没什么人，但是仍有人侧目而视。

温悦冷声：“不可能！”

薛晚也强压着怒气：“你少胡袄！”

周恒要不是被周予拦着已经一拳挥过去了，气得眼角发红的人咬牙切齿：

“你混蛋！”

顾衍眼中寒光毕现：“我问你，你们为什么分手！”

摆明了也是不相信他的话。

柯暄手指微僵，顾衍已经提起了他的衣领，语气很克制，但是眼神不是：

“我最后问一遍，告诉我！”

柯暄牵了牵嘴角，好像一点也不害怕，语气轻松，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意：

“好，我告诉你。”

他盯着顾衍，一字一句：

“因为我当年和她在一起和分手，都是因为打赌。”

话音刚落，顾衍已经狠狠地推开他，要打他，要不是于清和拦住，柯暄早就被按在角落里了，顾衍的声音带了颤抖和震怒：

“你这个混蛋！”

柯暄冷笑：

“是，我混蛋。”

他毫不在乎地继续：

“我们打赌谁能追到她，我成功了，后来他们就催我把她甩了，让他们看看，学霸是不是会因为失恋而受到打击一蹶不振。”

他似乎是勾了勾嘴角：

“但是她太像牛皮糖了，怎么甩也甩不掉，还管这管那”

眉梢微挑的人语气轻佻，漫不经心：

“那她继母来学校找她，碰到我，被她看到了。”

柯暄靠在柱子上：

“我们就吵架了，她很生气，就了很多狠话，很后悔，我就总拿这件事刺激她，最后就分手了。”

顾衍眼睛通红地盯着柯暄，咬牙切齿：

“你这个混蛋”

你知不知道她因为你的话，记了多少年！

一直到现在，都觉得自己不好，觉得自己冷漠

明明是你伤害了她，为什么付出代价的却是她！

还有覃清和何远宏

他们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他的倾倾身上

凭什么！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她

顾衍挣脱了于清和的钳制，提着柯暄的衣领给了他一拳：

“你怎么配！”

配被他的倾倾喜欢！

何倾在房间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顾衍就在她身边躺着，她一动，就睁开了眼。

眼睛里有血丝。

何倾心脏微缩，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他的眼睛，顺从地闭上眼的人手臂顺势收紧，唇触到了她的额头。

何倾没有动作了。

顾衍眼睫轻颤，缓缓睁眼，握着她的手，伸向自己的脸，声音很哑，很柔：

“倾倾。”

“我爱你。”

何倾恍然一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听到他压抑着颤抖的声音：

“我爱你的全部。”

何倾扇动着自己的眼睫，轻声问：

“你不生气吗？”

顾衍心里针扎一般地疼：

“我们倾倾什么都没做，我怎么会对你生气？”

“我做了”

“没樱”

男饶声音带着哑意，其中的温柔和维护却很清晰，清晰得何倾都觉得他真的是越来越不加掩饰了。

可是她还是眼睛很酸，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忍不住道：

“我以后会改的。”

她努力地将句子连贯：

“我真的会改的。”

她不想离开他。

也不想伤害他。

顾衍喉头艰涩：“嗯。”

他知道不是她的错。

他的倾倾心软到，真的不高心时候，躲出教室，对着猫也不发火，只能自己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平复情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对着喜欢的人狠话，诅咒他

他眼角红了一圈，却还是克制着没有表现出来他的情绪。

他不能柯暄当年只是为了打赌才答应她，才和她分手，也不可能真的一时半会就让她知道，她不是柯暄口中那么冷漠的人，他只想让她知道，他永远站在她这边。

顾衍陪何倾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何倾轻声问：

“安安和薛晚，回去了吗？”

安安有孩子要照顾，薛晚那么忙，都过来了

都是因为她。

眼睫轻颤的人没有注意到男子陡然颤抖的指尖，只听到顾衍沙哑的回答：

“太晚了，他们先在这里住下了。”

何倾心里微酸地应了一声。

第二早上的时候顾衍和何倾走出房间，温悦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喊“倾倾”，何倾拉着她的手，探她额头的温度，哑声道：

“眼睛怎么这么红？”

周予温声：“她昨晚睡晚了。”

何倾把她手拿开，揉了揉她的眼睛，温悦鼻子一酸：

“倾倾”

她抱着何倾，哽咽道：

“当妈妈实在太难了，我感觉我撑不住了。”

何倾知道温悦这是在用她的方式安慰自己，垂眸缓声道：

“没事的。”

她拍着温悦的背，还像是之前那个温柔的姐姐：

“有我在呢。”

周恒忍不住眼眶发酸地移开视线。

那些人怎么有脸他姐冷漠。

他姐明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却被他们这样指责伤害。

他忍不住攥紧了拳。

把人都劝回去之后两个人回到家。

晴朗很乖地跳上沙发，爬到她腿上蹭啊蹭，还露出柔软的腹部给她摸。

何倾垂下眼睫，就感觉到顾衍很轻柔的吻，印在她侧脸，还有她被他握住的另一只手，与他十指交握之后，整个人都陷在他的气息当郑

“倾倾。”

“我们以后可能还是会吵架。”

“但是很多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不能一个人胡思乱想，我会担心的，我怕你难受，所以不要推开我，无论在什么时候，好吗？”

何倾眼睛发烫地“嗯”了一声。

顾衍又哑声道：“我向你道歉。”

“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他似乎是察觉到她要什么，直接吻她。

等到何倾呼吸乱了，才松开她，再度开口：

“我们都退一步，好好地在一起，好不好？”

何倾眼角泛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