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会儿，张亮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晃从马摔了下来。牛进达急忙前将他扶起来。

张亮嘴里冒着血沫子，艰难地说道：“进达，我恐怕要不行了。”

“大当家，你不能灰心啊！”牛进达劝道。

张亮摇了摇头说道：“那一刀伤了我的内腑，只怕是神仙也难救了。你别说话，听我说。我死之后，你要继续我的事业，来日你坐了江山，不要忘了追尊我一个帝号……”

“大当家……”牛进达不知道该如何劝了，直到现在，张亮想的还是要当皇帝。

“你去把姓李的小娘子给我带过来。”张亮朝李秀宁的方向看了看。

“大当家的，你要做什么？”牛进达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张亮狞笑着说道：“我要死了。在底下也不能寂寞。我要让她给我陪葬。”

听了张亮的话，牛进达顿时迟疑起来，想了一下说道：“大当家，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咱们现在就去找郎中。”

张亮眼中寒光一闪，怒道：“你不愿杀她？”

“不是。”牛进达急忙解释道，“我是觉得现在还不到杀她的时候，留着她，万一李轩追来，还可以当人质。”

“狡辩。”张亮一把推开牛进达，拔刀出鞘，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自己去杀。”说着话，踉踉跄跄走到李秀宁身前，举起横刀就要砍落。

牛进达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李秀宁也闭了眼睛，等待钢刀落下。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啸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尸体倒地的声音。牛进达急忙回头，却发现倒地的是张亮，脑门钉着一支狼牙箭。

“什么人？”牛进达呛啷一声，拔刀出鞘，望着箭射来的方向喝道。

只见一个年轻人自草丛中缓缓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说道：“老牛，又见面了！”

来的正是李轩，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牛进达倒吸一口凉气，刚想跑，李轩举了举手中的两石强弓，说道：“怎么，想试试我的箭法？”

牛进达不敢动了，咬牙切齿道：“你想斩尽杀绝吗？”

李轩微微一笑说道：“说实话，我正有此意。”

牛进达想了一下，走到马匹身边，将金子全部都拿了出来，说道：“牛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金子全在这儿了，还请阁下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李轩嘿嘿一笑说道：“钱我要，人我也要。”

牛进达顿时脸色惨白，有心想拼了，可是自己根本不是李轩的对手，只得再次低下头来说道：“算你狠，不过我不想落在朝廷手里，你成全我。”

李轩说道：“好，就给你一个痛快的。”

说罢，弯弓搭箭，引弓如满月，瞄准了牛进达。

牛进达面不改色，引颈就戮。

“嗖”的一声，羽箭擦着牛进达的眼角飞了过去。

李轩放下弓，说道：“操。居然杀偏了。算你命大，我从不射第二箭，滚吧。”

牛进达一开始还有点儿吃惊，但是随即惊喜万分。这么近的距离，李轩当然不可能射偏，摆明了是要放他一条生路。

“多谢李将军不杀之恩。”牛进达冲李轩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跳马背，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李轩叹了一口气。他刚才说那句“钱也要，人我也要”，本来是想收服牛进达的，可是这哥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还以为自己要杀他。既然他不主动要求效忠，李轩也懒得再明说，不过他也舍不得直接杀掉牛进达。事实，他追来已经有一阵子了，张亮和牛进达的对话，他都听到了。老牛这个同志还是不错的，以后还是用的着的。

同时李轩也对现在的处境重新做了分析，因为张亮被自己射死了，历史的走向已经开始发生改变了。看来自己的穿越还是起到了蝴蝶效应，只是现在还不好判断这样的效应影响到底有多大，是否会改变大的历史脉络？那自己能不能让这次东征避免失败的结局呢？如果真的改变了这次东征的结果，到底是好事呢？还是会产生更坏的后果呢？

这些问题，一时之间也难以想的明白。李轩摇了摇头，驱走胡思乱想，走前将李秀宁解开。李秀宁一头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虽然自小习武，胆子也比较大，但是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再加出身世家，何曾受过这番委屈?如今危机解除，心神一松之下，只想找个怀抱哭个痛痛快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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