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这些人后，严珅瘫坐在太师椅，眼里却满是兴奋。

做生意的都累，玩计谋的都脏。

但有些东西，严珅不可不为。

毕竟，自由不是免费的。（Freedom-is-not-free.）

舍弃了主角光环，严珅接下来的路，会走的不那么顺畅，却异常自在和踏实。

······

此刻，木兰打破了严珅对未来的憧憬。

“少爷，盐酒专营，这么大的买卖，您怎么就这么白白便宜给了这些徽商？”

以木兰的脑容量，自然是无法理解严珅此番“割肉”的深意。

这番埋怨，她已经忍了很久。

的确，把送门的钱往外推，哪里来的道理。

毕竟，你又没有一个姓马的爸爸，或是一个姓王的叔叔。

这般行径，在木兰看来，是妥妥的失了智！

严珅挺喜欢这个萌萌憨憨的妹子，也不妨提点一番。

“木兰啊，有时候吃亏是福啊。你算计的太多了，难道你没想过，这道奏章的改制方案，可不仅仅是少爷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官，能够决定和撼动的吗？”

“啊？少爷，您执掌户部钱粮，又得圣恩宠，这有何难？”

“木兰，所以说啊，你算计太细了，但眼光却短了些。

你也不想想，这盐酒的生意网要铺开，得需要费多大的功夫。

就说这先期投入，但就摸索这成熟酿造和开采技术，还有这官场的层层打点，没有百万两银子，这件事情是办不下来的。

再者说了，官商交易，利益丰厚，朝堂谁都不傻，谁能不眼馋，就连陛下也不能免俗。这时候在里面捞银子，不是成了众矢之的，在火中取栗吗？

这事儿是好，但投入太大，回报周期长，再加这么多眼睛盯着。

你少爷不能成事还好，一旦真的成事了，稍不甚，就是万劫不复啊。既然这样，我何不卖一个顺水人情给这些徽商？”

木兰显然是被严珅说动了，但小嘴一嘟，仍有些遗憾：“可这是卖了这些人，天大的便宜啊！”

严珅淡淡道：“木兰，有所得，必有所失。况且我这次也并非全无收获。

一来，我用利益捆绑，拉拢了整个徽商集团，他们在朝堂扶植了不少应声虫。这些对于我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政治资产，今后引为朋党，也不是难事。

二来，有了他们，我这次疏河治灾，有了一大助力。以后这治灾的事情稳妥解决，且不说朝廷和陛下的表彰，光是这荆州府和徽州府的民心，你少爷便能网罗不少。

再者说了，那些徽商也不是些不知轻重的商人，你看着吧，少爷该有的那份红利是决计少不了的······”

木兰一听，的确在理，便不再说下去了。

严珅有些疲累，让木兰先行出去，自己一人待在客厅，好好品品茶，想想事儿。

世界安静了。

香茗惹人醉，严珅并非不懂茶，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可以”不懂罢了。

其实还有些话，严珅没有对木兰说透。

有失必有得，反之亦然。

这生意场，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既然严珅这次选择了徽商，那就不可避免的损害了另外两个，晋商和潮商的走私利益。

不过，严珅并不在意。

他既然有能力用利益拉拢徽商，也不妨用同样的手段，拉拢另外两个商帮。

就像自己养了三条狗子，若是只给了其中一条狗子骨头，就会让另外两条不满主人的偏心。

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再给两根骨头就更好了。

以严珅的商业眼光，这并非难事。

“这个时代的商人，能够有意识的在朝堂培植代言人，的确有不俗的志向。只是，有时候以权谋私，过分盯着钱财，格局还是小了些。若是能通过这件事，实现资本的原始积累，刺激这些伪资产阶级的意识觉醒，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严珅不知不觉，喃喃自语，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的志趣。

就在严珅思度之际，木兰过来回报，说是徽商首领张山，先行折返了回来。

严珅已然猜到了张山的目的，笑着对木兰说：“小丫头，你要的便宜门了！快请他过来吧。”

木兰好笑的嘟嘟嘴，即刻屁颠屁颠地请张山过来了。

不一会，张山便来到跟前。

严珅笑着问道：“不知张老板去而复返，有何贵干啊？”

张山一张老脸，满是恭敬，躬身答道：“回严大人的话，方才我们商量了一下，为了今后专卖之事能顺利开展，决意以融资参股的方式，成立一个商行，名字就叫致远商行。”

严珅点点头道：“致远，凝神、致力于远大理想。出自诸葛亮的《戒子篇》: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众位老板志向远大，气魄非凡，真是个好名字啊。”

张山笑道：“大人博学，倒是让您见笑了。这致远商行的成立，离不开大人的照顾，为了回报大人的恩德。我们决意将商行一成的干股，赠与大人，还望大人千万不要推辞。”

“一成？有点多了吧？”严珅有些犹豫。

这倒并非是反话。

要知道，这致远商行，一旦成立，便是聚集了徽商近乎大半的财力物力。

这一成的分子，可不止区区几十万两，便能买来的。

这时，张山却罕见的摇了摇头，道：“区区一成，哪里比得大人的劳心劳力。这成分子，是大人应得的。”

说完，便从袖子中抽出一卷银票。

在严珅的目光下，小心递给了一旁的木兰，说道：“这时我们徽商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说着，不等严珅拒绝，便躬身退下了。

真·强买强卖！

严珅也并不刻意阻拦。

这倒是像极了春节，小孩子那欲拒还迎，乐呵呵收亲戚红包的赶脚~

而一旁的木兰，仔细数了那一叠银票，兴奋道：“少爷，这可是二十万两银子啊！”

呵，好大的手笔！

严珅一边感叹这些商人的财力雄厚，一边敲着这个木兰憨憨的小脑袋，道：

“我说什么了？他们知道轻重，怎会忘了咱们的好处。”

木兰捂着脑袋，尤是兴奋。

“少爷睿智！少爷英明！少爷棒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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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Freedom-is-not-free.通俗翻译是，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美越战争纪念碑的铭文。由于作者菌喜欢在B站看番剧，经常出现You-are-free（你自由了），即“你免费了”的梗。再加，翻译成“免费”，并不破坏原意。所以，将此梗用在这里，望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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