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严珅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是在养心殿召见的严珅。
进入养心殿后,叩拜之时,严珅偷眼向着皇帝看去。
皇帝如今虽已经五十有四,但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
面容威仪,双眼炯炯。
一把美髯,颇为显眼。
显然这位帝王在年轻的时候,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在严珅觐见时,皇帝正在查阅奏章,不知为何面色有些难看。
见严珅下跪行礼后,皇帝却不让严珅起身,反而笑骂道:
“你竟然还知道回来,一走就走了两个月的时间,若不是朕派人去催促,难不成你还要在荆州府继续耽搁下去不成?”
皇帝的声音,低沉有力,亦是颇具威严。
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皇帝,说不紧张,自然是假的。
但考虑到这位仁兄,也是原书反派阵营中的绝对主力,严珅反而平和下来。
既然都是反派,五十步笑一百步,大家彼此彼此。
甚至,严珅还莫名生出一种“狼狈为奸”的同志情谊。
接着,严珅抬头,又见皇帝面带笑意,显然只是打趣,所以更加轻松。
于是,严珅便发挥自己厚脸皮的长处,只是将自己在荆州府治水的前后经历,简要说了一遍后,然后一脸被冤枉的无辜,讨饶道:
“所以啊,陛下你这可以冤枉微臣了,微臣掌管户部,深知这些年来国库钱粮周转困难,若是让那水灾蔓延到山西全境,又哪里去找那么多的赈济粮款?
陛下您爱民如子,到时更会心忧如焚,微臣身为陛下的臣子,又哪里敢让陛下您如此劳心?所以只好留到荆州府组织官府百姓治水了。”
根据原书的记载,皇帝对严珅的宠信,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所以严珅与皇帝说话时,也略带耍宝夸赞。
这样不仅不会引起皇帝的不满,反而更显亲近。
听严珅这么说,皇帝哼了一声,道:“算你说的有理,起身吧。”
在严珅起身后,皇帝却叹了一声,说道:
“这一趟你在荆州府的所作所为,其实朕早也知晓,你能如此懂事,明白大局,朕心甚慰,然而你在荆州府治水虽说辛苦,但朕在京中却也不容易。朕想要南巡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严珅恭敬的答道:“臣听说了,好像是陛下您有意南巡,然而朝中大臣,却皆是反对,如今这事正在僵持着。”
皇帝怒哼一声,说道:“何止是僵持着,这些人简直就是想要挟众逼朕低头!”
在严珅看来,皇帝生性好强,更好面子,这次想要南巡,或许原本只是一时兴起。
却没想到,满朝大臣竟皆是反对,皇帝自觉丢了面子,反而拗起了性子,不愿意让步了。
然而,皇帝虽是九五之尊,却也不能违背众意,如今也只能相互僵持着了。
“连首辅林阁老也反对吗?”
严珅一脸的惊讶。
内阁首辅林霄,虽不似严珅一般对皇帝有求必应,但也从不会明目张胆的反对皇帝的意思。
听到严珅的询问,皇帝脸色愈加的难看,把他刚才正在翻看的那些折子随手递给了身边内侍官,说道:
“朕这些日子让朝中大臣折子讨论南巡利弊,结果竟是没一个人支持朕南巡的,这些折子,你且看看。”
说话间,那内侍官捧着厚厚一摞折子来到严珅身边,严珅随意拿起一份,翻开细看。
正如皇帝所说,这些折子,全是朝中重臣所呈,无一例外,全都反对皇帝南巡。
在严珅翻看折子的时候,皇帝沉声说道:
“朕已是下定决心,这次无论有何般困难,不管有多少人反对,也一定要南巡。
自古以来,皇权臣权相争不断,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若是这次朕被他们逼得低头了,日后这国家大事就由不得朕独断乾坤了。”
听到皇帝的这番话后,严珅不由的一愣,本以为皇帝只是与臣子怄气,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考虑。
你只看到了第二层,而你只把我想成了第一层,实际,我是第五层。
大家都是反派,咋就你这么优秀。
果然,帝王心术,着眼之处与常人不同,让严珅不由得对皇帝高看了一眼。
所以,严珅亦是点头应和道:“陛下说的极有道理,俗话说的好,有一即有二,有二即有三,这次群臣相逼,咱们是绝不能退让的。”
“咱们”两字,不仅与皇帝拉近了关系,亦是表明了严珅的立场。
所以,在听到严珅的话后,皇帝脸色也稍稍好看了一些。
待翻到四皇子杨弘光的折子后,严珅心中急转,已是想到了试探皇帝心意的法子。
只见严珅皱眉道:“四皇子殿下竟然也反对陛下南巡?怪不得,从前朝堂中枢,从未出现过如此百官一心的情况?四皇子贤名满天下,由他带头反对的话,自是群臣跟进了。”
说话间,严珅偷眼向着皇帝看去。
皇帝却没有接话,甚至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是怒是忧。
然而,皇帝的默然,反而更能说明了皇帝此时的心思。
严珅却接着说道:“不过,四皇子殿下倒是不愧朝野间的贤名,这份劝谏折子,条理清晰,处处为天下安生考虑,朝中大臣的那些观点,皆可以在其中找到,可惜······”
“可惜什么?”
听严珅称赞杨弘光,皇帝下意识的皱起眉头,问道。
严珅叹息道:“四皇子殿下本意是好的,亦是一心为国,然而他这么做,固然能得到群臣追随、百姓爱戴,却是忽略了陛下您的处境,如今形势僵持,陛下进退两难,四皇子殿下确实是有失考量了。”
严珅此言,几乎等于在明说,四皇子杨弘光想借着与皇帝作对的机会,为他自己赚取声望人脉了。
也不知皇帝有没有听出严珅的话中深意,却是哼了一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四皇子阻止朕南巡的本意是好,而朕执意南巡的本意就是坏了?”
严珅连忙请罪,道:“臣不敢这么认为,臣是支持陛下您去南巡的。”
顿了顿后,严珅接着说道:
“臣刚才看这些折子,发现群臣反对陛下南巡,理由不过有四:
一是陛下南巡并无实际意义,大可不必;
二是陛下南巡惊扰民力,劳师动众;
三是陛下身为天子,自应该坐镇京师,不可轻离;
四是陛下南巡,耗费甚大,户部银钱不足。”
听严珅把理由一一罗列,皇帝脸色有些难看了,这些话语理由,近些日子他一天能听到看到数十遍,早已腻烦。
然而,四皇子在朝堂和原来的严珅不对付。
自然,现在的严珅和四皇子是妥妥的政敌,是敌人。
让敌人不痛快,就是让自己痛快。
所以,于公于私,严珅是不会违逆皇帝的心思的,于是严珅接着说道:
“这些理由看似充分,但依臣来看,却颇为可笑,或是经不起推敲,或是可以轻易解决,大臣们以此为借口阻碍陛下南巡,却只能说他们迂腐无能了。”
听严珅这么说,皇帝眼神一亮,说道:“哦?快快说来!”
关于这些问题,严珅早在荆州府之时,就已是想到了应对之策,此时见皇帝询问,亦是信心十足。
“先说着第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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