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最大最好的！”姬罗肯定道。

领着白泽躲到一处暗巷，抖了陵鱼出来，让他缩化出原形，又掏了好些明珠钻石装点在鱼身上。

陵鱼敢怒不敢言，闷着脑袋任她折腾。

白泽见她一通忙活，鱼是好看了，可依旧黯淡无光。

“它不亮啊，不亮怎么能叫做灯？”

“别急！马上就亮了。”姬罗又化出一架晶莹剔透长秋千让陵鱼含住，招呼着白泽坐上去。

“这是什么？”白泽颠颠的上去坐好，摸着秋千好奇。

踢了陵鱼飞肥身子，让他膨胀数倍，飞升到空中。

陵鱼鼓胀着肚皮，圆滚滚的身上缀满了珠玉宝石，慢悠悠升到半空。

姬罗抬头，一颗石子击打在肥鱼脑袋上，“点灯！”

陵鱼痛怕，鼓鼓腮，数股荧光沿着鱼鳞流动，很快就点亮了整个鱼身，珠玉光泽闪烁，极为耀眼。

白泽咋见这新奇灵巧的飞鱼灯，呆若木鸡。

姬罗飞身坐上去，拍醒白泽让他抓好，“姐姐带你游灯河！”

夜空中突然出现一盏游动的巨型飞鱼灯，鱼嘴上衔着一架水晶秋千，秋千上还坐着一对神仙面貌的姐弟，灯饰长街都沸腾了起来。

鱼灯过处人群纷纷议论打探。

飞灯精巧别致，更难得的是还能托着两人游行，当真巧夺天工，今年的灯魁非它莫属了！

白泽在秋千上兴奋不已，脚下长街声色鼎沸，无数孩童追跑在鱼灯后面嬉闹，大大的满足了小少年的虚荣心。

“我们飞去给大人看看。”

姬罗深以为然。

这么漂亮的灯，举世难寻，自然是要去炫耀一番。

白曜任她两人鬼鬼祟祟躲起来做灯，自己跟着人流在街上闲步。

他身姿挺拔，容貌昳丽，行进间带着方外仙人的疏陌，街上行人纷纷侧目。

有胆大的小女儿更是娇羞的挤到他身边并肩而行，期待着能演出一场书生小姐的言情话本戏码来。

姬罗的飞鱼灯飞至附近，引起了人群骚动，纷纷指着天上惊呼“莫不是仙女神童下凡！”

他循声望去，珠光闪耀的飞鱼下一座淡光琉璃秋千，姬罗带着白泽闲悠悠坐在上面。

皎月莹光里，少女黑发舞动，红裙飘飘，眉宇间满是欢喜得意。

姬罗感受到白曜的神息就在附近，探身向喧闹人群望去。

街中灯火阑珊，游人熙攘，数盏转动的五彩风车灯下，他面目清朗，一袭黑衣孑然独立。

果真是清冷出尘的仙人风姿呢。

陵鱼渐渐飞近，姬罗扶绳弯腰，对着他伸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掌。

人群又是一阵轰动，争议着小仙子是在向何人发出邀请，此人当真是神仙气运！

明灯渐近，白曜看着娇人巧笑嫣然，眉目如画，忽然福如心至飞起，握住玉手将人在空中一个转圈，搂进自己怀中，稳稳坐上秋千。

“哇！”

人群咋见一人身手利落的揽了佳人，再细观两人这仙姿神容，身旁还有一俊美小童，立时便草定了两人的夫妻身份。

姬罗不满被白曜抢了位子，在他怀中挣扎，“你放我自己坐！”

地上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哄笑，胆大的闹起白曜“公子，你家小娘子生气了！还不赶紧哄哄！”

“对啊！今夜护城河边还要放两世灯，你赶紧带了她过去许上一盏，她必会原谅你！”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姬罗气了，挥手就要扇风将人群吹倒。

白曜捏住她的手腕，“他们都是些凡人。”

“谁说的凡人就不能收拾了？”

“你这一袖长风过去，灯市便都跟着吹走了，如何赏灯？”

白泽只记住了两世灯，拍着手就要去。两尊大神在斗嘴，陵鱼便听了这尊小神的，尾巴一摆游向河边。

…………

所谓两世灯便是指天地两灯。

天灯为的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地灯为的是“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灯遥登九霄，地灯远游八方。

姬罗困在白曜怀中虽然生气，却也忍不住为这半片天幕中悠然浮游的纸灯吸引。

河岸上人群密布，争先放出一只只粉色荷花小灯，黝暗的水面被荷灯照的昏黄迷蒙，如带光的薄纱蜿蜒着舞向远方。

叫陵鱼敛了鳞上的游光，三人荡在空中默然欣赏。

“凡人寿短如蜉蝣，却活的这般热切自在。”姬罗轻声感慨。

白曜侧眸看她，“因为所求不多，反而更加珍惜。”

又在拐弯抹角的讽刺她。

姬罗长眉上挑，横他。

一只天灯悠悠的浮来，与着他们擦肩而过，白泽念出上面的题字“白首与共，生死不离”。

真是好大的愿景！姬罗嗤之以鼻。

“他们凡人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白首是不能与共了。生死既隔了阴曹地府，又如何能不离？好虚妄的言辞！”

白泽不解，“大难来了自然是携手抵抗了，怎么还要各自飞？”

姬罗决定要教出个聪敏善辨的小兽，直言道“因为他们觉得一起也打不过，索性各自逃生保命了。”

“打不过便要跑？”神兽自然是不理解这种人之常情的选择，“那我太看不起这些凡人了！”

姬罗点点他的额头，“打不过自然是要跑，留下小命潜心修行，等打得过了再去报仇！”

白泽满脸挣扎之色，这观点显然违背了他一族世代相传的准则。“那姬罗姐姐你也跑过吗？”

“当然是没有。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没有打不过的时候？”

白泽很是钦慕，可又想到前几日她还说打架一定要绝人后路，“可你之前不是说，强者都会斩草除根，那跑又有何用？”

姬罗欣慰，这孩子都能辨证思考了，趁机揪了一把他白嫩的小脸。

“所以你要努力，成为一个最厉害的神兽，所有人都会在你脚下俯拜！”

两个人言语来往，说的好不热闹。

而在这铺天盖地的柔情蜜意中，白曜也难得没有再撑着冷脸。微微牵了下嘴角，隐隐透出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