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是学了凡界的话本子吗?当不成祖师奶奶便要做了那徒孙媳妇,他家这门你是入定了?”姬罗闲闲放下茶杯,轻蔑的看着地上老实跪着的妇人。
长宁听得老眼炯炯有神,这又是祖师奶奶又是徒孙媳妇的,敢情子虚跟他师祖无为子用的同一个炉鼎吗!
啧,这可真是道门丑事,难怪他不敢在自己面前言明。
子虚早先便隐隐有了猜测,如今被姬罗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落到实处,他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跪在地上木讷的低垂着头。
菀娘也没有吭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算了,别人家的事,她也管不着。姬罗敲敲桌板,“你有何事相求快快道来,莫要浪费我的时间。”
姬罗不再纠结菀娘的身份,显然是放过了他们,子虚心中涌上欢喜。且长宁早已听了个全乎,也不再顾忌颜面将自己的窘况一一道来。
“你养了只狐狸精,修为自然是上不去的。”指尖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描画,姬罗随意瞄了一眼,自己竟无意识的写着白曜的名字,心中微动。看着地上那对人妖恋也不那么碍眼了。
子虚闻言面上又是一红,他知道狐妖会吸取阳精,所以严格控制着两饶行房次数,可近几年他的修为不止停滞甚至开始倒退了。他试着净身一年以为会有所好转,哪知修为损的越发厉害了。
姬罗看他一副精血两虚的模样,随手丢过去几粒陵鱼血丸,“拿去补补。”
“谢山主恩赐。”子虚知道此药神奇,忙将血丸收好拉着菀娘一起拜谢姬罗。
“先别急着谢。人妖殊途,你若继续跟这狐狸混在一起,再多的灵药也救不了你。”
“徒知道。可菀娘待我情深义重,徒实在是做不出背弃之事。”子虚恳切道。
还情深义重呢?
姬罗向来不信这些山精妖怪,一个赛一个的自私。看在无为子的面子上,她再提点这昏头道士几句。
“你做不出来,这狐狸精呢?不修大道,以你凡人之身活个数百年便是极数,这狐狸却可借着你的纯阳之精修炼的愈发精进,届时不是照样一拍两散。”
菀娘不待子虚开口便深叩一头,袅袅道,“妖愿放弃修行,与子虚白头偕老。”
“菀娘!”子虚闻言惊愕抬头,“你不要做傻事!”
“能得子虚怜爱,菀娘便是只活一世也是心甘情愿。”
若不是他二人人妖相隔,倒真是一对恩爱眷侣呢。
长宁心中默叹,子虚道友生灵性,若是潜心修行不出百年必能得道,可惜了!一时又有些感慨,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舍生忘死抛却永生!
姬罗想的却是这狐狸精当年缠着无为子不也是什么生死相随,结果那老道士的骨肉都化成了泥,她不但活的好好的,还勾搭上了他的徒孙,仍是一副阴阳不离的专情模样。
嗯,果真妖言,最能惑众。“你这狐媚之术精炼了不少,当年没惑住无为子,如今倒是把他的徒孙唬的一愣一愣的。”
子虚牵着菀娘的手一滞。但凡是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还有过别的情人必然都是介意的!
菀娘哪能察觉不到子虚的介怀,温柔的抚上他的脸,柔声道,“子虚莫要生疑,菀娘从始至终都只爱你一人!”
“那师祖……”
菀娘打断他,语态坚定,“菀娘从无二心,一直都是你!”
一直都是……
姬罗又在他二人身上略了一遍,柔情蜜意的似乎没什么不对,可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一直……二心……难道!
她忽然出手探查子虚灵识,氤氲叠荡,仿若旧识,猛地一掌拍飞菀娘,“你这个贱人!”
菀娘被掌风甩到殿外撞上数丈高的香鼎,还未落地又被无形之力扼住脖颈举在空中,呼吸不畅,她狰狞着抠着脖子。
子虚没料到姬罗会突然发怒,见菀娘被扼在半空痛苦不堪连忙磕头求饶。
“山主恕罪,不知菀娘何处冒犯了山主,请山主念在祖师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子虚日后必定严格约束再不敢让她脏了山主的眼!”
看在祖师的份上?
姬罗冷眼杀过去,子虚心神俱是一顿,口中乞词滞在舌尖。不再理他,两步跨出殿门,将那狐狸精狠狠摔在地上,“你好大的胆子!”
菀娘口中呛出血沫,浑身是伤,挣扎着爬起来。还未站稳又被一阵掌风甩飞,撞在高耸的院墙上,震的石瓦碎落一地。
“菀娘!”子虚不忍,飞出来将她接住。怀中人遍体鳞伤,气息微弱,他心中暴怒,对着姬罗大喝。“姬罗,你既过我们无冤无仇,何故伤她至斯!”
哼!
“你若只是子虚,我们自然是无仇无怨。”姬罗话只了一半,一手将子虚的元神提了出来,“可你看看,哪个凡饶元神是施了遗忘咒的!”
子虚元神离体陷入浑噩,自然是看不到其中的诡异。可长宁在一边看的清清楚楚,荧白的一团灵气上缠绕着丝丝红雾。
将元神丢回去,姬罗伸掌吸回菀娘擒在手中,“我倒是瞧了你。以为无为子一死,你就老实了。你可知盗魂养灵有违道必遭谴!”
菀娘被她掐的喘不过气,却仍旧强辩,“我……我不怕……只要……嗯……能跟他在一起……咳咳……”
“你不怕?”姬罗怒极反笑,手上力道再加,“你是什么东西,还敢痴心妄想拖着无为子一起灰飞烟灭!”
“姬罗!”子虚飞奔过来,手中祭出法器,“你快放了她!”
自不量力!姬罗轻眼瞥他,若不是看失了记忆,冲着这招式便要叫他褪层皮!“滚开!”
子虚不退,见菀娘面色灰白几欲魂消,不再犹疑直接抛出法器袭向姬罗面门。
长宁看他竟当真出了手心道不好,手中拂尘甩出将那卷住,自己则立刻飞身挡在了他前面,“子虚道友莫要冲动!”
哼,这是给脸不要脸了?
姬罗眸光一凉,眼前这子虚让人生厌,还是豁达不拘节的无为子更得她心。想着便幻出灵光要解了他的遗忘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