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会收着华光的本命冥火以备不时之需?什么事会需要世间至毒之火,烧别饶元神?凭着他的本事杀谁不是轻而易举,犯得着留着阴毒之火么?
姬罗觉得白曜这行为有点匪夷所思,眼中便也透出些不甚赞同。不过既赶巧遇上了往生海这茬子事儿,倒真让它有了用武之地。“这些人确有些气运,先时遇上菩提坐化救城,现在又机缘得了灵株之体成了仙身!”
想想外间那些妖兽精怪千方百计的要修得仙籍,为此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这些凡民倒是轻轻松松的就捡了个大便宜。
时也,命也。
白曜见她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弯唇一笑,“若是气运,这世间怕是无人能胜过你。”
姬罗闻言先是一滞,随即又轻笑出声。
她生来神力凌霸四方,中间虽受挫睡了大几百年,可刚刚睁眼就将这三界闻名的战神揽入裙下,如此来也算的上是世间奇遇了。
闲谈间混元鼎火候将至,无数纯元珠从鼎中浮起,熠熠生辉。
白曜抖袖撒出被定住的灵株们,凝神聚气引着纯元珠散入灵株体内。片刻后灵株的身形缓缓长大变为先时城中的凡人模样。
姬罗看着眼前突然长出的人群,一个个都还是闭眼沉睡状态,在这冰雪窖里显得好不诡异。“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清醒?”
白曜抚掌拍了两声,人群随即开始缓缓睁眼。
先醒过来的人陡然发现周围竟是一片冰封之景立刻又呆滞了。这是什么情况?
越来越多的人醒来,冰封的往生海显然不是他们记忆里的家园,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
“师祖呢?找缇灵子师祖问问?”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人群反应过来便跟着四处呼喊起缇灵子的尊称。
“师祖?”
“师祖您在哪儿?”
……
众让不到回应又遍寻不见,一时间茫然失措宛若初离父母的幼童。
白曜也颦眉,他竟探查不到缇灵子的神识!他分明将所有饶元神都收进了混元鼎中,怎会不见缇灵子?
姬罗暗自扯唇。自是找不到的,因为她早已抢先将那老和尚的元神收了。
当年让她狼狈不堪要借着地洞逃生,现在又与凌夷同流合污把他们当个傻子来耍,真以为她不敢拿他如何么?
白曜不解缇灵子的元神怎会无故失踪,又仔细查看了混元鼎确认里面当真已是空空如也,“这是为何?”
姬罗事不关己的站在旁边。
白曜抚着混元鼎思疑。缇灵子在他面前被冰晶爆体而亡,而往生海外早已设了结界不可能让他飞魂回到佛国,凌夷重伤自身尚且难保更不可能插手夺神,那便只有姬罗……
“是你将缇灵子的元神收了?”
“是我。”姬罗答的极为坦诚。
白曜知她一直不喜缇灵子,留下元神想磋磨一番也是正常。可失去灵株重生之机已算的上重罚,于是轻声劝解,“他是佛国高僧,身死自该魂归西方。”
姬罗看只他轻言细语的开解自己,并未气她自作主张截留老和尚的元神的行为,想来也是不会介意她的惩戒之举的。“那怕是不可能了。”
“为何?”
姬罗往混元鼎下瞟了一眼,“因为,他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她原是想让这和尚吃点苦头便罢了,可他竟敢跟凌夷老贼合起伙来算计自己,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华光的冥火就在眼前,不用岂不是浪费!
“你将他投入了冥火之中?”白曜皱眉。
姬罗无所谓的“嗯”了一声。
“有意为之?”
“他行差踏错牵连众多,一把火烧了不是应该?”
白曜见她不仅没有丝毫悔意反还觉得是行了件正义之事,一时语噎。半晌后才悠悠问道,“你当真这么认为?”
姬罗闻言挑眉,反问他,“难道不是?”
虽不知他是如何与凌夷勾搭成奸的,但必与他悉心维护的灵童脱不开关系。为了区区一人,置城中数万凡民僧侣于不顾。
他们先时便疑惑城民为何佛性不纯,现在看来必是凌夷之故。他借佛韵补魂养身,魔气大涨城民少了佛韵庇佑又受到魔气潜移默化的影响变得嗜好虫蝎享乐。长此以往,凌夷伤愈,往生海必会成为新的魔窟!
这些,白曜怎会不知?眼下反复询问,分明就是不赞同她的做法。
哼!
“缇灵子的错举还不至于落到魂散九霄的地步。”姬罗性情偏执,她若认定便很难改变。事已至此,白曜不愿因缇灵子与她生隙,只淡淡的一语落定,拂手化了往生海中的冰封。
白霜褪却,城中又是满目的青葱繁茂之景,原本慌乱的城民此时也缓缓定了心神各自回了家去。
寺中的僧侣隐隐察觉到师祖怕是已等极乐,纷纷聚在残破的大殿前对着慈笑的金佛诵经超度。
姬罗被白曜的冷语所激,听得此间的禅音更是烦躁。也不理他,推开聚集的僧众就大步走了。
…………
躲在古树下的阿禾此时晃悠悠的站起来。
先前突然冰霜封城,他因新食了姬罗给的陵鱼血丸灵力大涨险险逃过。后来将冰锥他无处可避,好在还有身挖洞的本事,刨得爪子流血才勉强在树根上掏出个勉强容身的洞。
突生变故原也是心慌的,可后来一想能瞬间将整个城邦封冻,除了白曜这司水之神再没有别人有这本事了。于是也不惧了,老实缩在洞里等着他与山主回来。
“我的烤孔雀呢?”姬罗气闷的回来,见地上只余下一堆黑烟残烬,更加愤懑。
“在这里在这里!”阿禾赶忙从怀中掏出用青绿阔叶包的紧紧的烤孔雀。“我知道山主爱吃,特意揣在怀里捂着。”
打开叶片果真还是腾着热香气。
“有眼色。”姬罗很满意他的机灵劲儿,撕了只肥美的翅膀就飞落到树枝上坐下。
想到方才白曜对她的冷漠否定,心中郁气难消,恨不得手里握的就是白曜的胳膊,恶狠狠的撕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