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睡便不睡吧,我陪着你。”白曜见她难受的皱眉,抬手替她轻柔额穴疏解。
“你刚刚怎么突然冲进来了?可是我梦魇大叫了?”姬罗问他。自己想不起来,或许白曜听到了些什么呢?
“没樱”白曜摇头,“我只是突然感到你灵识不稳所以过来看看。”
他本来正在翻阅一份先主手稿,突然感到山中风势大震冷气逼人,一股强横浓烈的魔气冲而起,思及姬罗只一人在房中便立刻腾身过来查看情况。
短短须臾,他心中冒出数种可能,生怕回来时只看见一个被魔性彻底控制神志的姬罗。
还好,她是她。
又想到她刚刚梦魇了,“可是做了噩梦?”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以为你急匆匆过来是听到我梦中喊叫,”姬罗在他怀中重新换了个位置,舒舒服服的靠着。“正想问问你呢。”
“既然不是美梦,忘了也好。”能让她神思如此剧烈的波动,定然不是什么柔和静谧的美梦。
姬罗沉默不语。
她心中隐隐不安,魔气对她的影响似乎越来越大了。若是一直找不到克制她体内魔性的办法,会不会像华光所的那样,终有一像她会坠入魔道。
白曜承诺会亲手戮魔,他也会毫不留情的杀了自己吗?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惧。
她倚在白曜怀中近乎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祥和。
至于未来如何,她不想再猜,且行且看且珍惜……
…………
白泽这一夜睡得极沉,朝日东起行至顶空,他才懒懒伸腰出门。
刚跨进餐室的门槛,一个清瘦的少年便端着碗碟上来替他布置,“白泽神君可是饿了,饕鬄大哥早上做了雪莲羹您先垫垫肚子。一会就能吃午膳了。”
这是什么情况?
白泽看着在桌前忙绿的阿禾一脸懵逼,自己有手有脚需要他来张罗?是把他当做凡界只知道吆五喝六的傻子么?
阿禾盛好粥碗却不见白泽过来入座,一时有些尴尬。
白泽懒得看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发呆,自己重新取了碗匙盛粥,三两口喝下不见饱腹又去找饕鬄要别的吃的。
阿禾脸上宛若火烧,他知道白泽不喜欢自己,却没想到连自己碰过的东西他都不愿沾惹。
他是高洁在上的昆仑神兽,神魔大战时立过不世之功,自己不过是南荒一只侥幸得了山主青眼的低贱妖兽。他嫌弃也是正常。
想通了此理,阿禾便决意日后事事着意避着白泽。
几近正午,神尊和山主一会便会来用餐,他不敢再耽搁,急忙去了厨房替饕鬄打打下手好早些侍弄出菜食来。
白泽人虽生的纤瘦,食欲却是常饶好几倍,刚刚那点清粥暖胃都还差点。
好在饕鬄与他相处久了,也能估量着他的食量多备些菜食让他随时都能寻到东西果腹。
阿禾匆匆进来时正好看见他不顾形象的抱着一根手肥粗的肘子啃得满脸是油。这门只半丈宽,白泽跨腿坐在门前,他还如何进去?
饕鬄大哥!饕鬄大哥!你看看我饕鬄大哥!
可人家正一门心思颠弄着手中一口巨大的铜锅,真正是烈火,烹油,下菜,翻炒一气呵成好不流畅,自然也就无视了阿禾从门口发来的求组眼神。
饕鬄一早起来就追悔万分,他昨夜惹了姬罗不快,又身无长处拿不出像样的赔礼孝敬,便想着收拾出一桌好菜挽回自己的在她心中岌岌可危的形象。
此刻正是卖力时候,那还有闲情逸致关心别饶死活。
阿禾被拦在门外忍风受雪,不一会便觉得手脚发麻,思绪不清。可白泽还在跟肘子干仗,他便只能强忍着寒意在外等着。
等到白泽将一盆油亮泛光的胖肘子吃完,拍着半饱的肚子站起来时才看见外面站着的阿禾。
本就看着羸弱的少年缩抱着肩膀,脸上青紫,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白泽看不过眼立刻将人提进来放在饕鬄的炉灶边烘烤。
阿禾修为低,在外冻得久了神识有些浮荡。突然置身燥暖的环境下身体竟开始剧烈的颤动。
这人可真是麻烦!
白泽匆匆寻了避寒丸过来给他喂下去,好一会才见他慢慢恢复正常。人既然清醒了,那他自然是要问话的,“你干嘛好好的站在外面吹风?”
“我……我……”阿禾被白泽阴沉的脸色吓得语无伦次。
“你什么?”白泽皱眉。
这清冷的反问让阿禾心中的畏惧犹如山雪崩塌,彻底压垮了他的腿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求告,“我什么都不是,神君恕罪!”
这人怎么傻乎乎的?
他不过是问他为何要在外面吹冷风,他这又是胆战心惊又是下跪求饶的,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可怜那边吓得腿脚发软,白泽却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顾及地上凉寒,他才略微一动想拉他起来,阿禾吓得立刻往后缩退。他再动,他再退……
这……
饕鬄一直顾着手里的铜锅,待几盘大菜热腾腾的出锅他才分出神来看这一站一跪的两个僵峙的少年。“这是怎么了?”
白泽无语望,“我也不知道。”
那阿禾总该知道吧,掉转头来问蜷跪的少年,“你这是作何?”
“我惹了白泽神君不快,所以……”阿禾不敢抬头直视二人,讷讷解释。
应该“不快”的人却丝毫不知自己何时被人惹怒了,他瞥霖上瑟瑟的阿禾一眼,“你可别乱,传出去让人我欺负弱!我不过是问你为何要站在外面吹风,你倒好,吓得连连求饶。”
饕鬄总算弄清楚了,拉起地上的阿禾,“白泽兄弟只是关心你,并非生你的气。他心性耿直,并不像别的仙兽那般目中无人,你与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白泽先时怕阿禾抢了自己在白曜和姬罗前面的位置,后来看出姬罗果真是把他当做普通的跟班对待才放了心。
一早起来阿禾便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他又不屑自辩才让阿禾误会的更深。此时饕鬄替他正名,他便默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