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冢沔!
姬罗呆呆看着自己的还握着匕首的手掌,怎么会是龙神一?
她分明是在梦境之中,梦里面那个人是冢沔,她看的清清楚楚!
可这?
“姬罗?”白曜疾行来到她身边,将人揽入怀中细细查看,“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摇摇头。
右手还被一抓在手中,白曜大力将她捞进怀里扯到了手腕,她清晰感受到痛意。
真的,不是梦。
白曜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龙神冢被行止一剑震毁,墙体坍塌,明光骤现。
他移眸向她身后看去,一个发须灰白身材健硕的老者单膝跪在地上,他一只手紧捂着冒血的胸口,另一只手抓着行刺之人。
一?
白曜亮眸转暗,看着姬罗那只被龙神紧紧擒住的手掌,上面还沾满了温热的龙血。
“我,我……”姬罗想开口解释,可眼前之事再清楚不过,她杀了龙神一。
她分明看见的是冢沔,怎么会变成一?
不对,这里是龙神冢,自然应该是一。
是她的梦出了错!
白曜面色冷厉,却一语不发。
姬罗周身魔气蒸腾,一双清亮的眸子隐隐泛着红光。
斗龙子,戮龙神,搅得东海大乱,此事一旦发酵后果不堪设想。
她经此一战,灵力膨张,魔性必定大盛。
若是让外界知晓……
“回昆仑!”白曜当即决定将她带回昆仑山,至于龙神一那只死死擒住姬罗的手臂,一掌震开。
白泽扶着阿禾正好进来,见到姬罗无比开心,“姬罗姐姐!”
可白曜丝毫没有理会他,牵着姬罗急走,只告诉他“立刻回山。”
白泽一愣,大人和姬罗姐姐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不过找到了姬罗姐姐就好了。
想着便托着阿禾转头向外走。
姬罗自龙神冢深处走出,狴犴和囚牛俱是一怔,条件反射似的往后缩了缩。
白曜牵着她路过,丢下一句“今日之事,昆仑山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便消失不见。
几个龙子面面相觑,不知道神尊此话何意。
难道是发现姬罗偷来东海,又打伤他们兄弟所以才……
应该不是吧。
神界皆传水神白曜护短的紧,便是她打了花神千缤都没能如何,怎么可能为了他们几个子专门给个交代?
那是……
“父亲!”里面突然传出负屃的痛哭声。
父亲怎么了?
龙子们慌乱的爬起纷纷跑向负屃所在。
…………
落在琼华宫的地面上白曜便拉扯着姬罗迅速去往灵池。
“白曜,我……”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姬罗看的心慌。
她知道自己今日闯了大祸,毁龙宫事,虐龙子也不大,可她偏偏失手杀了龙神一。
龙神一曾在神魔大战中力克冢沔魔军,护得四海妖兽安宁,立下不世之功。因为战时重伤才不得不每隔万年便灵梦养伤。
可他却在灵梦将醒时死在了自己手里。
她知道凡擅战者皆是惺惺相惜,白曜与一明里是上下所属,实则并肩战友。
自己贸然闯入东海又失手害了人,他生气也是必然。
但她的确不是有心的,“我不知道是龙神一,我还以为是……”
“是谁?”白曜突然止步,眼中涌动着漆黑的风暴。
“啊!”姬罗没料到他会猛然停下,身子收顿不及差点摔倒,可白曜丝毫没有伸手扶她的意思,一只手捏的她的手腕青紫。
“你闯入东海龙宫打伤龙子,甚至还想下死手,龙神一心急护子,你却趁他灵梦初醒神力尚未恢复一刀毙命!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
“我以为是……”
“东海之下,坟冢之内,能与你稍加抗衡的还能是谁”白曜一双星眸几欲喷火,恨不得一把捏碎擒在手中的细腕。
姬罗手腕吃痛,整个手臂都开始颤抖。
白曜气势汹汹的质问她,仿佛她真的就是那种十恶不赦胡作非为的人。
她与东海龙族无冤无仇,要不是那几个龙子将她挟进龙神冢,又自不量力的想要杀她,她怎么会突起杀心!
这一切,又不是她预先计划好的!
“我哪里知道是他!我先前分明看见是。”她顿住了。
她看见的人是冢沔,要杀她的人也是冢沔。
“你还想谁?”白曜不信,将她一把甩进灵池之中,又抬手设下数重结界禁制。
姬罗没有防备,被温热的泉水浸满口鼻,猛地扑腾想要站起来,却忽然发现这水中似乎有万钧之力死死的拉住了她。
“白曜,你过不会再关我!”
“那是在你没有闯下弥大祸之前!”想到她现在魔性大涨,单单几重禁制怕是不够,又接连捻诀在灵池四周画下重重阵法。
姬罗被沉重的泉水紧紧的箍平躺在池中,她运尽全力想要挣脱,可每一次即将脱水而出时白曜新的阵法就将她又死死的拉回水中,“啊”
“白曜!你过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难道这任何人不包括你吗!”
“你放开我!”
“龙神又如何?我杀便杀了!帝要是想问罪那就让他亲自来,我姬罗从不怕事!”
“你放开我!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关我!你话不算话!”
“白曜,你把我放开!”
……
禁制和法阵的威力叠加生效,姬罗终于被禁锢在了池中纹丝不能动弹。
白曜任她责问气骂,只看着浴池内随着她情绪激动拼命反抗后愈发浓烈的魔气,眸色沉沉。
他还没有找到克制魔性的办法,依此继续发展下去,姬罗很快便会彻底入魔。
冢沔的记忆若是借势苏醒,皆时必会下大乱。
他要如何才能护住她?
魔兽肆虐,生灵涂炭,三界垂危,他要如何才能护住面前这个始作俑者?
他不能。
他竟然不能。
看着水中犹在挣扎的姬罗,他能做的,仅仅是倒入一盒又一盒洗心草粉末,希望能借着昆仑灵泉之水涤荡她体内越发高涨的魔气。
“白曜!”姬罗尖叫,
洗心草入水即化,她的体内似有无数声音在催促叫嚣让她摆脱这个黏腻燥热的水池。
她要出去。
这池水突然烫的吓人,仿佛有无数虫蚁顺着她周身的毛孔钻进了身体里撕咬抓挠。
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这些东西蚕食干净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