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畜生！”王衡把拳头握紧，面具覆盖下的脸被气得涨红。

身后巨大的身影若影若现。

他的阳神之力在这一刻沸腾，差一点就要冲破黑雾的压制。

远处公共厕所围着的那群人很快进入了其中，消失不见。

过了许久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那个领头的手上已经没再牵着绳索。

而王衡只能被困锁在这个教室里，什么也做不了。

............

这里是教学楼的第五层，也是最高层。

眼前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老旧的音乐教室。

暗黄色的墙壁布满了蛛网，地上累积着灰尘，最里面的墙上是一整片的镜子。

这个教室多半已经被废弃了很久。

不过依然不难从它的装潢上看出，它曾经也曾美丽华贵过。

教室内有一块地上的灰尘最规整，呈一个漂亮的梯形，大概曾经是摆放钢琴的地方。

至于那架钢琴，或许已经被搬到了新的教室？

毕竟这玩意还是蛮贵的。

林艾这么想着，把手覆在了门把手上。

他的身侧是那只脑袋将掉未掉的小鬼，小鬼的身后是一个高达两米的银灰色身影，此刻正把剑架在这只诡异裂开的脖子上。

银灰色身影的背上还扛着个人，毫无疑问，那是正挺尸的钟向阳。

只需要轻轻一动，那将掉未掉的脑袋就能彻底摆脱它尴尬的处境。

轻轻一推，门“嘎吱”一声的打开了。

“钉钉钉钉钉钉钉~”

别误会，这不是上课铃，也不是某软件提示音。

而是一首悠扬的钢琴曲《致爱丽丝》，美妙的音乐不知从何处传来。

当林艾彻底推开门，才发现那片规整的灰尘上，不知何时已经架起了一架钢琴。

一架普通的，每个学校的音乐教师都能见到的纯黑色钢琴。

因为钢琴是斜对着林艾，角度也不太好，所以他只能看到纯黑色的琴身，看不到黑白相间的琴键。

“这是什么？歌剧魅影？”当林艾接着走了两步，才能看见拿钢琴的正面。

此刻一个身材过于瘦削，戴着白色惊恐面具，穿着燕尾服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手指在琴键流畅的摆动。

忽然一个停顿，音乐声也随之停下。

那个戴着惊恐白面具的男子消失了。

“#￥%......&*”一段乱七八糟不成语言的话，从被威胁着的小鬼嘴里吐出。

“你什么意思？”林艾不清楚它在说什么。

那个小鬼先是用手指了那架钢琴，然后做出一个坐下的动作，最后手指不断抖动。

那手指抖动的平率其实更像是敲键盘。

但是林艾还不至于联想到敲键盘这种事情上，虽说确实挺久没上网的了。

“你是说，要我去弹奏一曲？”他有些疑惑的问。

小鬼垂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抬起了点，又放下，又抬起了点，又放下。

大概是在点头。

于是林艾走到了钢琴的面前。

他学着那个“钢琴魅影”的姿势，端庄的坐着，然后把手指摆在琴键上。

然后回望了一下那只小鬼。

那只小鬼依然被阳神投影控制着，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只是把垂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抬起了点，又放下，又抬起了点，又放下。

依然是点头。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林艾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会弹钢琴。

音乐细胞这种东西，呵呵。

况且钢琴本就难学，他也从来没对此有过什么兴趣。

别说是弹奏一曲致爱丽丝，就是听着别人弹奏，不看两眼他都不知道是用什么弹得。

搞不好还会以为是小提琴拉的（确信）。

时间过去了几分钟，林艾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钢琴似乎也在焦急的等待着。

“算了，我不会。”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了。

自己的队友可还在等着自己去拯救呢，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里。

刚想起身，却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微弱力量在拉扯着他。

“唉。”一声似真似幻的叹息在耳边响起。

大概是那个“钢琴魅影”的动作？林艾没有轻举妄动。

这股拉扯着不让他离开的力量非常弱小，轻而易举就能挣脱。

但是他没有从中感受到恶意。

故而任由其施为。

身体被微弱的力固定在椅子上，手指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刚开始还有些僵硬，接着就慢慢连贯顺畅了起来。

纤细白嫩的玉葱在黑白交叠的琴键上翩翩起舞，一滴滴或清脆或沉重的声响汇聚成一首哀默而蕴含着振奋人心力量的曲子。

林艾本以为，那个“钢琴魅影”先生仍旧会弹奏一曲《致爱丽丝》，却没想到会弹奏这首。

当然，这首曲子到底叫什么，他不知道。

但是应该是一首极为著名的钢琴曲，否则他不会这么熟悉。

也有可能不是钢琴曲，只是被用钢琴弹奏出来了，总之令他感觉十分熟悉。

随着曲调的展开，一幅幅无形的画面在他面前展开。

风雨交加，寒湿痛骨；饴儿弄女，天伦之乐。或者痛苦、磨难，或者幸福、美满，缓缓地交织，最终构成了两个熟悉的字。

“命运”这两个字。

整首曲子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从今天起，他完全可以对外宣称自己是会弹钢琴的。

不过好像就只会这么一首曲子就是了。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黑雾弥散的老旧音乐教室的顶上，好像有看不见的音符在盘旋。

“啊。”一声蕴含这些许痛苦的叫声。

林艾起身，看向叫声的来源。

他的阳神投影在这一消失不见，钟向阳被摔在地上，疼醒过来。

那只脑袋和脖子藕断丝连的小鬼想要借此良机，迅速逃走。

它的身体慢慢淡化，轮廓不断模糊，似乎就要融入到无处不在的黑雾之中。

然而比它的淡化更快的是那个银灰色“巨人”的显形。

在那小鬼彻底融入黑雾逃走逃走之前，林艾重新凝聚出来的阳神投影又一次把剑架到了它的脖子上——准确的说是脖子和脑袋连着的那点皮上。

“一时不察，差点给你跑了。”林艾缓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