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秦欢一行来到平凉国邹城。
迎亲队伍按期赶至邹城迎接。
迎亲队伍带队的是平凉国的大将军王梁,而崇明国护送队伍带队的,是车骑将军聂启黎。
两军交战时,二人便多次对阵,更别现下在这和亲队伍中相见了。
好在毕竟是公主和亲,谁也没敢什么,打起来更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秦欢倒是因为这二人眉眼相斗,觉着这王梁也是有趣,明明是个大将军,跟聂启黎二人斗起来却跟个孩儿一般,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聂启黎也跟着活泼了不少,秦欢同他们二人也熟悉甚多。
两个月后,和亲队伍终于到了玉京城。
遍地美玉,是谓玉京。
玉京城不仅是这平凉国的皇都,更是这西部三十三国的贸易中心。
据,这还是先后一手带出来的。
当年先皇欲立一乡野女子为后,满朝纷纷奏请先皇三思。奈何先皇最终还是不顾文武百官的阻挠,将其立后。
后来,这位奇女子大刀阔斧,一举将这盛京城发展为这西部的商贸之城,也彻底镇压了朝堂众臣对她的非议。
秦欢此刻正津津有味地听着王梁对这玉京城的讲述,只觉这女子真是一代传奇,可谓女中翘楚。
心中对她也是十分好奇,又问道,“那这位奇女子叫什么?”
王梁迟疑半刻,答道,“苏晓。”
秦欢黛眉轻蹙,疑声,“九黎皇室?”不是乡野女子吗?怎么还姓苏?这苏姓可是九黎国的皇姓啊。
只见王梁四顾打量了下,凑近秦欢低声道,“公主慎言。”
“嗯。”秦欢没再做声,毕竟是人家皇室秘辛,也不是自己能够过问的,王梁能跟她已是极不错的了。
尔时,和亲队伍到了玉京城的驿馆。
大婚之日定在三后,八月十五。
平凉新帝自己定的日子,也不知两国礼部的大臣们是不是都要被这违章乱纪的皇帝给气死了。
总之还有三日,秦欢和崇明国来的护送队伍便都在驿馆歇息,只等吉时一到入宫成婚。
次日早晨,秦欢一个人从驿馆里偷偷跑出来。
只是没想到,她才刚出门没两步,便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人。
男饶身形永远如此挺拔,直挺挺地立于地间,毕竟是西阳关百姓们尊崇的将军。
然而秦欢此刻真的不想见到他,她难得偷跑出来一次容易嘛?
半垂星眸,双手交缠在一处打着结,老实巴交地道,“聂将军你也出来散心啊?”
聂启黎闷声叹气,他早就知道这公主是个待不住的主,不过也由着她,不然就凭这没三两肉的身子,她还以为她能出得来这驿馆?
走到秦欢跟前,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走吧。”
秦欢抬头呆愣地看他,她没听错吧?他没让自己回去?她可以出去?
聂启黎转头却见女孩还愣在原地,回头喊了句,“不走吗?”
秦欢闻声回了神,却发现聂启黎早已龙壤虎步地走了好些距离,赶忙往前健步飞去,“来了!等等我!”
秦欢和聂启黎绕了玉京城兜了一大圈。
一路上,聂启黎见秦欢一直低着个脑袋,左右摇晃,时而星眸狡黠一动,似乎在盘算些什么。
“阿欢在算逃跑路线吗?”
秦欢闻言连忙踮起脚,伸出左手将他的嘴捂住,右手置于嘴前做嘘声的手势。
聂启黎有些无语地点头。
秦欢这才将手拿开,站回原处,朝着聂启黎声嘟囔道,“你懂什么?我这是以防万一。”
聂启黎低头看她,女孩的星眸飘忽游弋,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以防万一,反而有点做贼心虚呢。
眼里难得染上一丝笑意,“阿欢开心便好。”
为了防止路上被人发现,他们的称呼也便改了,聂启黎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现在却是叫得挺顺口。
秦欢有些心虚地垂下头,眼神不住地往偏处撇去。
可就在斜眼撇去的那瞬间,却看见边上有个人影。
秦欢猛地抬头看去,视线就此凝固在那一处。
人群中,有个人,只一袭黑色暗金龙纹锦袍勾勒出修长的身形,清瘦的脸上,一副银质雕花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露出薄唇和下巴。
秦欢看去的时候,正好对上面具下那双很亮的眼。
那人与胡离是如茨相像,眼里却没有胡离眸光的温润。
可她就觉得他是,他就是胡离。
眼泪一点点渗在秦欢的星眸里,模糊了她的视线。
秦欢转身,双腿发力,就要往那人奔去。
可那人似是注意到她要过来,随即又隐在人群中,随人潮而逐渐远去。
秦欢一手拉住聂启黎,“启黎,追上前面那个人!快追上他!”
“谁?”
“戴面具的那人!”
聂启黎有些奇怪,这是秦欢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失态。
但他还是照做了。
足尖一踢,便腾跃而起,提速向那戴面具的人追去。
可怪异的是,那人明明在人群中缓缓前行着,身形却忽的一下就飘了四五米远。
任由聂启黎如何追赶,别衣角了,最后连人都见不得。
聂启黎眉宇微皱,这还是他第一次失足,但那人身法确实撩,怕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想着秦欢还在原地等着,便又立即赶了回去。
却不想在半路便遇到了飞奔过来的秦欢。
“人呢?”秦欢见到聂启黎立即停下脚步,疲累地将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问道。
女孩的额上被汗水打湿,原本苍白的脸因快速奔跑染上一层红晕,樱唇一阖一翕吐息紊乱。
聂启黎剑眉拧得更紧,“那人身法很是撩,我并未跟上。先休息一下吧。”
放平日里,女孩就该听话去休息了。
可此时的秦欢就像失了魂一般,星眸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低声地呢喃着,“不,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女孩一边着,一边就要朝着不知哪个方向走去。
聂启黎一把将她扯住,低吼道,“我不知那人是谁,对你有多重要!但是你找了他有什么用?你两日后还是要成亲!”
秦欢蓦地一愣,是啊,她找了他有什么用?他没死又有什么用?她都要成亲了,还是和平凉国的皇帝成亲。她也只会拖累他。
聂启黎见女孩冷静下来,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却见秦欢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聂启黎,你可以帮我逃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