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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白蓁蓁说得没错,白鹤染确实是漂亮。

她的生母淳于蓝来自番邦,眉眼五官都带着明显的异域风情。遗传到她这里,虽然不似淳于蓝那般浓烈,却也比普遍的汉人女子明艳许多。

这其实这就是白鹤染在前世年少时的模样,前世的母亲也是少~数~民~族,她的样貌遗传了五分之二母亲的特征,十分出众。

可这种好看却并不是很符合古代人的审美,在多数古人眼中,白惊鸿那种柳叶弯眉才是真正的美女。也就只有白蓁蓁这种不走寻常路的人,才会觉得白鹤染比白惊鸿还要漂亮。

“照你这样讲,那位十皇子以及当今圣上,岂不是滥杀害无辜之辈?”白鹤染又想了想,总结一句:“莫非皇上是昏君?”

“小姐。”迎春实在听不下去了,“不能说这样的话啊!”白蓁蓁挥挥手,“没事儿,又没外人听见,我还能去告密不成?”然后再对白鹤染道:“其实也算不上昏君,虽然对十皇子的态度实在偏袒得厉害,但处理国政据说还行。不过我不懂那些个,就知道后来才听说,那户部尚书家的嫡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是光多看了人家几眼,她居然趁着人少的时候故意接近十皇子,不但狂飞媚眼,还把领口的扣子都解了。”她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哆嗦,“就跟白燕语

娘俩没什么区别。”

白鹤染了然,“那是该挖。”白蓁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感叹道:“其实姐,我觉得你跟那位十皇子挺般配的。就冲你前两天干的那件事儿,跟十皇子的手段简直是如出一辙,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说你俩这性子要是不凑到一起去,

八成老天爷都得觉得可惜。”

白鹤染:“……”她有那么变态么?

“不过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白蓁蓁认真地说:“你比十皇子少了一个助力,那就是他亲哥,九皇子。”

说到这位九皇子,白蓁蓁似乎很兴奋,整个儿人都神采飞扬起来。“十皇子之所能这样嚣张,除了皇上宠他、除了他打从十四岁那年就被称为东秦第一奇帅,人称战场上的天才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有一个贼牛逼的哥哥。她这哥哥是专门抓贪官污吏的,手上掌管着一个组织,叫做阎王殿。你想啊,这年头,当官儿的有几个身家清白的?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再好的官,多多少少也都有些污点。九皇子特别聪明,他不是谁都收拾,他要收拾一个人的时候,首先考虑这个人对朝廷还有没有用。没用那就不用说了,直接干掉。有用,那就继续留着,直到将这个人最后一点价值压榨到一干二净,然后再出手收拾。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但凡有人招惹

了他九弟,那就算那个人有天大的价值,都逃不过阎王殿的手掌心。你说是不是特别牛逼?”

这是白鹤染第一次相对全面地听到九皇子的事迹,她从前只听说十皇子有个哥哥,似乎是掌管着东秦朝廷某个权利机构,却不曾得知竟是这样的一种权力。白蓁蓁说得没错,当官的最怕反~腐,古今都一样。但在古代、在这种帝王集权制的时代,若是由一位皇子亲抓,力度的确是够大。没有人会愿意招惹到这样的人物,本来皇子的地位就极高,天子的儿

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想杀谁几乎是不问对错的,就更别说还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上。

想不到那十殿下竟有这样一位哥哥,怪不得能混得风声水起。

“他们厉害是他们的事,圣旨接不接是我的事,我若不想做什么,天王老子也强迫不了我。”她淡淡开口,平静语调下,说出来的却是如此震撼的一番话来。“可他们是皇族。”一向嚣张的白蓁蓁说到这里也不得不泄了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族想要什么,谁敢说个不字?”她扯扯白鹤染,“姐,虽然你跟从前不一样了,但也不能表现得太强势。府里也就

罢了,可千万不能跟皇族对着干,一旦弄成仇,谁都保不下你。”“我知道。”她语气还是淡淡的,这样浅显的道理,以她三十多岁的灵魂又如何能不懂?只是前世三十几年的岁月变迁中,她好不容易从最初的欺压殴打、和古老家族的权势压迫下走出来,好不容易用

一步一个血脚印的代价,换来解脱与自由。如今又让她向另外一个权势俯首低头,纵然她知道这个头是不得不低的,心里却依然迈不过那道坎。“你怎么了?”白蓁蓁看出她不大对劲,又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洛城经历过什么,但总归回来之后比从前好上太多了。可能你过去三年所经历的事情对你影响太深,不过那些都没关系,讨厌皇族也没

关系,大不了就周旋呗,演戏你总会吧?你就把一切都当做一场戏,或是当做你谋求所需的必经过程,这样一想,跃不过去的心理障碍,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白鹤染心中一动,是啊!当成一场戏也是不错的。更何况,对那所谓的皇族她也并没有太过厌烦,皇族对她也并没有表现出前世来自白家内部的压迫与谋害。不但没有害,反而一直都很友好。

她已经用前世的白家来衡量了如今的白家,总不该再将东秦皇族也拖下水,那样于她来说,也绝对没有好处。

记得阿珩曾经说过,智者当借力而行,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才叫英雄,有时候借力打力,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她是该学学阿珩,不要总记怀着前世那些沟沟坎坎。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生命重新来过一次,若再活成以前那般模样,那就是她的无能。

这样一想,白鹤染便开心起来,因为有了新的目标,有了让这一世活得潇潇洒洒的志向,于是整个人就好像重新注入了生机,一下子就阳光灿烂起来。

她对白蓁蓁说:“不如我教你功夫吧!”

白蓁蓁一愣,没想到她突然转了话题,更没想到刚刚提到接不接圣旨时突现的落寞,竟在一瞬间就消散了去。

她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儿跟不上趟儿。

白鹤染见她发傻,又问了一遍:“我教你功夫,愿不愿意学?”

白蓁蓁总算回过神儿了,开口就问了句:“你真会武功?”

她点头,“真会。”

“卧槽,牛逼大了啊!”

白鹤染抚额,这个四妹妹,说话怎么跟前世风家那丫头风卿卿似的?

“就说你想不想学吧!”“想啊!我做梦都想。”白蓁蓁乐得跳了起来,“小时候我就想学武功,而且我跟你说,第一次萌生这种想法还是因为你。你那些年太逊了,逊得我都想一巴掌糊死你,要不是我姨娘拦着,说你是小时候因为大夫人的事受了刺激才变成那样,我可能早就亲手送你上西天了。真看不了你那么窝囊!就你院儿里那些个恶奴,我抽她们几鞭子根本就不过瘾,但除了抽几鞭子之外,我再想下重手也没那个本事,

毕竟那年头我人小劲儿也小,几个婆子我都打不过。所以我就想啊,要是会武功就好了,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干脆利索,那才叫过瘾。”

白鹤染嘴角抽了抽,手起刀落一刀一个,还整的挺押韵。

“那等寿宴摆完,你就每天都到我院子里去吧,我在洛城时学了些本事,索性教教你。就算成不了高手,至少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还等什么寿宴办完?”她转头吩咐丫鬟,“小娥,你现在就回去,叫上几个人,拿两套新被褥到念昔院儿去。再把我平日里常穿裳用的都一并带着,就按搬家的规模来,往后本小姐就住在念昔院儿了。

白鹤染吓了一跳,赶紧拦她:“干什么干什么?我只说让你跟我学功夫,没说让你跟我一起住啊?”

“一起住学起来更方便啊!”

“问题是你是方便了,我不方便啊?”

“你有什么可不方便的?难不成还真有野男人啊?”

“……”我累个去!白鹤染服了,这就叫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吧?

“哎呀我又不跟你睡一张榻,就住个偏室,你睡你的我睡我的,谁也不干扰谁。”白蓁蓁推了小娥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对了,别忘了告诉我姨娘一声,让她不用惦记。”

“好勒,奴婢这就去了。”小娥答应得极痛快,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白鹤染很是头疼,“我那院子小,没什么正经的偏室,你好歹也是白家四小姐,有正经的院子不住,跑我这儿吃什么苦啊?”“不是学功夫吗?你见过谁学功夫不吃苦的?”白蓁蓁说得理所当然,“至于院子小,这个不用你担心,一会儿我仔细瞧瞧,真不够住咱们就把院子往外扩,再盖一进院儿,再填几间房,不就花点银子么

,多大个事儿啊!”

白鹤染无语了,也是,对于这位四小姐来说,但凡用钱能解释的事儿,那都不算事儿。

“行吧!”她安慰自己,就当住集体宿舍了。这头,白蓁蓁成功地住进念昔院儿,而另一头,老夫人也在吩咐李嬷嬷去做一件大事……

早上在前院儿时,白鹤染揪着每年给叶氏办寿宴花费的银两,以及叶氏收到的那些贺寿礼的出处问了许久。身为文国公府的老夫人,这笔帐她以前不是没算过,只是打从叶氏进门,她的话语权就一年不如一年,算了又能怎样?去要花销吗?传出去会被人家说,给儿媳妇办寿宴还跟人家要钱。可是不要呢?

凭什么年年办宴耗资巨大,叶氏收到的贺寿礼却一箱一箱全都抬进福喜院儿,回过头来又苦穷说府上开销大,公中亏空,让府上女眷都省着点儿花?

这些年了,要不是有红氏明里暗里接济着,怕是她这锦荣院儿的日子都要过不下去,就更别提从前白鹤染的生活。

所以老夫人特别能理解白鹤染今日提起的这桩事,于是她吩咐李嬷嬷说:“你去帐上将近一年的帐册子要来,就说老身要看看。”

李嬷嬷有些犹豫,“老夫人,这样做福喜院儿那边会不会……”

老夫人闷哼一声,“阿染说得对,再畏首畏尾下去,这座文国公府就要姓叶了,到时候没人救得了咱们。”

“可是真能查出问题么?”李嬷嬷无奈地叹了一声,“她动手脚是肯定的,只是老夫人您也心知肚明,手脚都是动在暗处,咱们能拿到的帐册,那都是做得漂漂亮亮,一个错处都抓不着的。”“我知道。”老夫人摆摆手,“你只管去拿,即便是漂亮的帐册,只要到了咱们手里,那也是敲山震虎,给那叶氏提提醒。不要以为白家人都是傻子,任她拿捏,从今往后,这座府里的大事小情,老身也

不能只用眼睛看着了。”

李嬷嬷知了老夫人的心意,便不再多问,带上两个小丫鬟往帐房去了。自从叶氏进门,白兴言就主动找到老夫人,要走了一直由老夫人掌管着的中馈权力。这么些年,老夫人从未看过帐册,所以李嬷嬷突然来要,帐房那边确有些措手不及。但又不能不给,毕竟老夫人是

长辈。

所以,李嬷嬷的帐册拿得还是挺顺利的。

只是她前脚刚离开帐房,便有人悄悄溜出去,将这个消息递给了福喜院儿那边。

叶氏听闻这个消息,气得连摔了两只刚烧制好送过来的茶碗。

双环赶紧安慰她:“左右能拿走的是表面功夫,真正的帐册除了夫人您,谁都看不到。”

叶氏做了个深呼吸,强把火气压下去,她告诉双环:“再去提醒帐房那头,真正的帐册一定要收好了,千万不能露给任何人看。”

双环点头应下,却不急马上去,“老夫人派去的人刚走,奴婢晚些时辰再去,省得惹人眼目。夫人若真不放心那帐册,不如拿回来咱们自己收着?”叶氏摇手,“不可。我这里也不是铜墙铁壁,一旦出了这间屋子,我都需时刻端着身份揣起情绪,不敢有任何闪失。屋子里老爷又时常会来,日久天长难免露出马脚。你以为那白兴言是什么人?他不是

惧怕我,他惧怕的是宫里的太后,和我外祖家的势力。看看外头那些丫鬟婆子,表面上对我唯命是从,实际上谁也不知道她们当中的哪一个就是老爷安排过来的眼线。”

双环也沉下心思,无奈地道:“这么些年了,我们总想往梧桐园那边安插人手,可惜从未成功,看来老爷对夫人是一直都有防范。如今又多了个邪乎的二小姐,夫人今后可要加倍小心了。”叶氏冷哼,“也不用太紧张,自己吓唬自己。虽然这些年没交过贺寿礼到公中,但毕竟那是我收的礼,白家也不至于真好意思伸手来要。她们无外乎就是心疼这十来年的花费,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就

算传扬出去,也不过就是男人宠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帐册藏好,谁也不敢真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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