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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迎春拿了奇怪的药方来,在她看来那方子根本治不了病,反而会要了人命,实在想不明白号称会医术的白家二小姐为何会写出那样的方子来。

现在白鹤染又来了,翻来翻去,不停地捡出药材来放到一堆儿,她仔细瞅着,被捡出来的那些药材为何会搭配到一起,就又成了堵在心里的一个疑问。终于看不下去了融月走上前,因白鹤染是蹲在地上分捡药材的,入而她也其身边蹲了下来,然后看着被分捡出的药材问道:“二小姐为何要将这几味药配在一起?据我所知,这其中有好几味药可都是在

十八反的范围内,这样配在一起不会医死人吗?”白鹤染看了她一眼,动作没停,一边继续挑捡药材一边说:“世间万物都不是绝对的,所谓定律,是人们经过日积月累总结出来的生活经验。这种经验或许正确,但却并不完全。并不是它们配在一起就

会有事,而是要看如果下剂量,更要看还有其它的哪些药材混配到一处。就比如这一味枫香脂,它就能化开犯了十八反而产生的毒性,更能促进沙参的吸收。”

她很平常地说出这番道理,却听得融月惊讶不已。“从前夏老也给我讲过许多医理,甚至他也说过所谓十八反和十九畏并非那么绝对,也并非不能化解。但我却从未见过他真的以逆转十八反的方式给人抓药,所以一度认为那只是道理上行得通,实际却

并不见得真的能够做到,没想到……”她按捺住惊讶,再问白鹤染:“二小姐为何整理这些药材?可是有急用?”

“算是吧!”白鹤染将挑捡好的一份药材推给迎春去打包,同时提醒道:“注意,手千万不能碰到药材,若不小心碰着了,要立即告诉我,绝对不可以直接就包起来,知道吗?”

迎春点头,“小姐放心,奴婢晓得的。”

融月更不理解了,“生药材又没有毒,为何不能碰?”

这一次白鹤染没那么耐心,就只应付性地说了句:“个人习惯而已,有点洁癖。”然后主动转了话题,“多谢你为我祖母看诊,老人家年纪大,让你费心了。”融月摇头,“不用谢,我是个大夫,这些都是为医者应该做的。更何况老夫人也付了我诊金,所以不需要谢我。”说完这话,就想帮着白鹤染一起捡药材,可再想到她说的个人习惯和洁癖一事,伸出去

的手就又缩了回来。

白鹤染没吱声,她脑子里转着的一直都是汤州府那边的事情。要说昨夜还是医者仁心,那么现在君慕凛去了,便又多添了一份牵肠挂肚。

融月蹲在边上看着白鹤染,看着她时而拧成一结的眉心,也看着她分捡药材时的那份娴熟,也不怎么想的,突然问了句:“你是怎么认识十殿下的?”

“恩?”白鹤染一愣,像是没想到融月会问出这么个问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淡淡地说:“机缘巧合。”

融月有几分尴尬,却还是思量了一会儿便感叹道:“你命真好,他那个毛病我和夏老治了很多年都治不好,却没想到他竟不怕你。”

白鹤染笑了下,她知道融月指的“怕”是说君慕凛有对女人过敏的毛病,一向对女人退壁三舍。但眼下她却打算装糊涂“怎么可能,他挺怕我的。”

“不会啊!”融月有些发懵,“他若是怕你,就绝对不会答应要你做他未来王妃的。”她提醒融月,“一,你口中的他是当今圣上的皇子,不管人前人后,你都应该称一声殿下。二,关于答不答应这个事,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不是他答应我做未来的尊王妃,而是要看我答不答应嫁给他。

还有……”她笑了起来,“我所说的怕,不是你所指的怕。你言病,我说情,我的这个怕,是我白鹤染说一,他君慕凛不能说二。我白鹤染往东,他君慕凛绝不向西。这种怕,你能明白吗?”

融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连呼吸都保持不了平稳。情绪里带着愤怒,也带着悲伤,还带着强烈的不甘和委屈。

一见她这副样子,迎春立即就不干了,也跟着站起身来,然后大声质问:“你要干什么?这里是文国公府,岂容你放肆撒野?”白鹤染的声音又轻飘飘地扬起:“迎春,别气,这位姑娘只是对十殿下芳心暗许而已。”说罢,抬起头来看向融月,“喜欢一个人不是你的错,我也知道就凭君慕凛的那个长相,天下女子甚少有能敌得过

那般魅力的。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你不该来试探我,更不该在我面前刻意表现出你同他相识多年。”脖子仰得酸,她便重新又低了下来,搓着手中药材继续道:“我这人从来都跟深明大义这一类赞美挨不上边儿,否则也不会一生气就放火烧自己家,可见我是挺任性,也挺不讲理的。夏神医派你过来我

感激,可你若不甘心只做份内之事,就别怪我也不给你好脸色看。”融月只觉一盆冰水被人从头泼到脚,她现在就像是一个透明的人,那点小心思都被白鹤染看在眼里,而且还记恨在心。她害怕,也不甘,她喜欢十殿下那么多年,可十殿下始终正眼都不肯瞧她一下,

平时到国医堂来是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她曾想着,或许是因为十殿下有那个奇怪的毛病,因而为免麻烦,就只能尽可能的躲着女子,不去招惹。自己得不到,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其它人能够得到,只要她一直留在国医堂,两人总归见面的时

候比较多,也算值了。

却没想到,打个仗回来就多了个未来王妃,这让她如何甘心?迎春万没想到,这个原本看来人还不错的融月大夫,竟然对十殿下动了那样的心思,当下气得够呛,不由得斥道:“真是不知道害臊,竟敢站到我家小姐面前试探,你当文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你当未来

尊王府的正妃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得了的?”“罢了。”白鹤染扯扯迎春的裙子,示意她蹲下来继续打包药材,然后告诉融月,“要么好好的做事,要么就回到国医堂去。否则你将我惹恼了,等君慕凛回来还得巴巴的哄我,你想想,是不是更糟心?

融月瞬间就郁闷了……竹笛院儿里,白花颜正在向小叶氏施压:“你都不去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我现在这副样子,那白惊鸿一旦醒了能饶得过我?还好现在二夫人那头出了事,你若借着这机会替她说几句好话,万一成了,

她们念在这个情面上也不会再同我计较。可你若不去,我就一点希望都没有,明白吗?”

小叶氏十分无奈,女儿说的这些她都懂,懂归懂,可她不敢啊!只能小声地劝白花颜:“最多也就是罚你跪一跪,或是抄女则女训什么的,不会有多大事,你就忍一忍?”“我忍个屁!”白花颜快让这个姨娘给气死了,“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那二夫人也是你的亲姐姐,你们一个爹,你说说你这个性子到底随谁?怎么整个叶家就你一人硬气不起来呢?就算我不挨罚,就

算我都忍了,但二夫人万一再也回不来,你可想过我们的下场?你是叶家的女儿,我也是叶家的外孙女,那叶之南一旦倒了台,这文国公府还能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他们能放过我们?你是不是傻呀?”听了白花颜这一番话,小叶氏的心终于再沉不住,猛地一下提了起来……

小叶氏害怕了,白花颜说得对,姐姐若是倒了台,白家绝不会再留她们母女。

于是她赶紧离了竹笛院儿,去找白兴言了。

青草担忧地问白花颜:“五小姐觉得叶姨娘去求老爷,管用吗?”

白花颜摇头,“不知道,但必须得试试,成就成,不成也不留遗憾。总之二夫人不能倒,她要是倒了,我也就跟着完了。”

自从发生了聂五那件事,梧桐园再也不许女人进出,不但新盖成的书房不行,就连整个梧桐园都封闭起来。

小叶氏在园子口站了一会儿也没敢进去,不一会儿从里头出来个小厮,一瞧见她就“哎哟”了声,然后告诉她:“叶姨娘是找老爷吧?老爷往风华院儿去了。”

小叶氏一听,赶紧就往风华院儿那头追,追得很快,几乎是用跑的。她知道,必须得赶在白兴言进风华院儿之前把人拦下,不然等他一见到白惊鸿,肯定心里的怨气更重。

她带着个丫鬟,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是在白兴言一脚踏入风华院时追上了。

因为着急,一时忘了规矩,伸手就拽住了白兴言的袖子,急声道:“老爷等一下!”

白兴言被她拽得一咧斜,“叶秦,你疯了不成?”小叶氏被他吼得一哆嗦,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就瘪了回去,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又挂上脸来,简直让白兴言是越看越厌烦。于是不等小叶氏这边开口说话呢,白兴言就先骂了开:“你瞅瞅你那个鬼

样子,我白家是欠你吃还是欠你喝,你一天到晚吊着个脸给谁看呢?”

小叶氏冷不丁的招来一顿骂,心里是又委屈又害怕,眼泪就在眼圈儿里含着,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其实小叶氏长得也很不错,当初白兴言收她入房,一来是给她姐姐面子,要跟叶家的亲再结得多一层,二来也是被小叶氏这种眼泪汪汪的模样给吸引了。可从前归从前,现在归现在,从前认为是优点的,当感情不在、当有了利益冲突,都成了互相嫌弃的理由。就像白兴言现在看小叶氏,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特别是站在风华院儿门口,只要一想到

里头的白惊鸿,他就后悔当初为什么收了小叶氏入房,还生了那个该死的白花颜。

“你找本国公有什么事?”他强忍着厌烦问小叶氏,“有事就快说,说完了赶紧滚!”小叶氏一哆嗦,瞬间脑子一片空白,都忘了该说什么。幸好一瞥眼看到风华院三个字,这才把思路又给找了回来。但还是害怕,只能小声小气儿地说了句:“妾身是想……是想为姐姐求个情,希望老爷

不要生姐姐的气,把姐姐接回来吧!请老爷看在妾身的面子上……”“你有什么面子?”白兴言都惊呆了,他突然大吼起来“叶秦,你告诉本国公,你在文国公府、在本国公面前,究竟有什么面子?你生的那个女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主母寿宴上居然将她姐姐推到

湖里去!要是没有这个事儿,后续的那些事情也都不会有!你们娘俩就是所有事件的罪魁祸首!你说说,你能有什么面子?”

他越喊越激动,越喊越生气,越喊越觉得这一切都是白花颜导致的。他回身指向风华院儿里,指向白惊鸿的屋子,“叶秦,本国公今儿就把话摞在这儿,你们娘俩的命就系在惊鸿身上,她好,我就留你们一命,她要是有个三长两断,我就把你们娘俩活活掐死,扔到城外

去喂狗!”

他摞下这句狠话后甩袖而去,小叶氏被他这么一甩直接就坐到了地上,身子已经抖成了筛子网。她的男人说要掐死她和他们共同的孩子,如果白惊鸿死了,她的花颜也活不成了。这是为什么呀?就因为是花颜把白惊鸿推到了水里?可不是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什么她的男人会这样偏心?何

况那白惊鸿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呀!她再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边上丫鬟赶紧劝:“姨娘快别哭了,一会儿老爷听见又该发火了,上回您哭老爷就说像哭丧,这次那大小姐万一……哎呀反正不要哭了,咱们快走吧,一会儿老爷真生气

了可不会有咱们好果子吃的。”

个世袭的国公府来说,不但不是人丁兴旺的表现,反而是争夺爵位的阻碍。所以,当白兴仓在这个家实在待不下去,想去军营试试时,她是撺掇老国公同意的。哪怕白兴仓的生母跪着求她拦住老爷和儿子,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将那个孩子送出家门。甚至后来过了这么多年,她

依然介怀她丈夫同别人生下的那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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