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张管事儿子的婚礼,二姑娘是带着丫鬟白雪偷跑出去的。
因为将军夫人蒋氏拿着府中的管家权,张管事有不少事情需要和蒋氏对接,二姑娘常被带在蒋氏身边,自然就听到了这件事,知晓她娘安排了妈妈那日去送贺礼,想要出府去玩的她竟然偷偷钻进了贺礼箱子里,一路被抬到了张管事家里。
白雪又挑准时间跟院子里的管事妈妈请了假,出了府直奔张管事家中,趁着人多混乱溜了进去,可是在找箱子的时候耽误了时间,等和二姑娘碰上头的时候,新郎已经接了新娘入府正要举行仪式,眼看从正门出不去就想去找后门,就在这时被春燕碰了个正着。
张管事儿子娶的媳妇是春燕的手帕交,从小一起长大,婚礼时也请了春燕来帮衬,于是那日春燕就跟着迎亲队到了张管事家中,忙碌了许久出个恭的时间都没有,到了目的地实在忍不住,就去后院找茅厕了。
春燕见到二姑娘还以为看错了,快步跟上去却被白雪看见了,三人就站在长廊里争辩起来,春燕深知此事被将军和夫人知道了,二姑娘最多被罚跪祠堂,请个严一些的教养嬷嬷,可是白雪肯定要被卖出去的,白雪自是大惊失色,连忙给二姑娘跪下,求她跟自己回去,可二姑娘好不容易出府,坚决不肯回去,还气急败坏的骂春燕是多事精,威胁她若是事情败露就赶她出府。
春燕见二姑娘铁了心不听劝,白雪又瘫在地上哭的厉害,根本帮不上忙,一跺脚就去前院请张管事做主。
却不想之后就发生了意外,宋薇寒救了二姑娘却伤了自己。
听到这里,宋薇寒明白了前因,猜测道:“所以,春燕姐姐找到张管事,到了后院看到的却是晕倒的我?那二姑娘......”
秦雨嫣一副你很上道的表情,夏荷接道:“二姑娘一看闯了祸,拽着白雪就跑回了府。之后春燕和张管事先来回了大姑娘,张管事听从大姑娘吩咐带着府医去宋护卫府上为小姐医治,一应药材和诊费都从府里出。”
停顿了一下,又有些歉意的说:“因不知事情真相,所以让张管事令宋护卫封了口,真是委屈了小姐。”
宋薇寒要老生常谈的时候,秦雨嫣开口打断了她:“你别着急说不委屈那些虚话,让你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本就是委屈了。”
看秦雨嫣真诚的样子,宋薇寒也不好再装:“大姑娘说的是,刚开始是有些埋怨,却因这次意外,让我也成长了,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吧。”
宋薇寒看秦雨嫣嫣然一笑,“宋小姐好宽的心,这般就好。这样,我和你倒谈得来,以后你多进府坐坐陪我说说话。”
夏荷闻言吃了一惊,看自家姑娘不像是说玩笑话,心道这宋小姐好福气,竟叫姑娘说出这样的话,这样也好,姑娘在闺中也没有什么手帕交,这宋小姐从容有度,不骄不躁,多和姑娘走动走动,姑娘也好有个说说心里话的人。
宋薇寒也不矫情,站起来福了福身,“承蒙大姑娘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
“刚说不要说这样的虚话,看你投缘罢了。”秦雨嫣摆手道。
宋薇寒一听又有些窘迫,不敢再说,只好问道:“那敢问大姑娘,那日之后又发生了何事?”
秦雨嫣看了一眼夏荷,夏荷就接着说:“那日二姑娘做了错事,一跑回家竟烧了起来,门房一看也不敢上报下午的事,夫人着人去请府医,却得到府医跟着张管事出去了的消息,就一边着人去找大夫,一面去请将军回府。然后自是哭诉了一番,将军差人去传大管事,大管事据实以报,夫人却不肯信,说什么五岁的孩子哪里能想到藏进箱子里,必然是有挑拨,还说我们姑娘不跟她商量就做了家里的主,事情过了这么久也不见我们姑娘禀报,最后甚至说不知我们姑娘安的什么心,让府医去诊治别人家的孩子却不管自己妹妹,反正是哭的死去活来的,最后将军说事情他来查,才叫夫人停下了。”
“哦,所有最后事情查清了,确实是二姑娘自己偷跑出去的,只是为何今日还要我来?”宋薇寒疑惑道。
夏荷不屑的嗤了一声,“还不是二姑娘和白雪闹的,说是春燕推的人,她俩看见了,被春燕倒打一耙,所以大姑娘想到了这个法子,请将军派秦妈妈亲自去请人,一起听听小姐的话,做个见证。”
宋薇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却仍有些好奇的问道:“秦姑娘就不怕我是个不靠谱的,真着了李妈妈的道?”
秦雨嫣一如既往的露出淡淡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头:“单看宋护卫的行事,就知道他家的孩子必然是可以信赖的,你确实也没让我失望不是。”
宋薇寒现在不知道是谁的心更宽了,那句话可以原封不动还给她吗?
见宋薇寒仍有疑惑,秦雨嫣大发善心主动问她:“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什么可顾忌的,你问就好了。”
“大姑娘既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确实有一点不确定的,大姑娘为何不将情况告知夫人呢?”宋薇寒问道。
秦雨嫣掩着嘴咯咯的笑了,大大的杏眼一转,“你怎知我没派人去知会母亲?”
原本宋薇寒就想从大姑娘的行事看,应当是很周全的人,怎会给夫人那边留下话柄,果真如她所想,大姑娘在派出张管事之后定是又派人去找过夫人禀报,可是没见到人或者说没人当回事吧。
自此,这件事情终于水落石出,白雪会得到她应有的惩罚,二姑娘的禁足想必要禁很久。
宋薇寒这才安下心来喝了一口茶,一喝不要紧,竟让她尝到了蜂蜜的味道,她很想一问究竟,却担心万一蜂蜜并不是特别珍贵的物品闹出笑话,于是只好忍住,转而聊起了别的。
几番对话下来,宋薇寒发现秦雨嫣其实很健谈,只是说到自己不愿提的事情,才会让身边的丫鬟代劳,聊了半个时辰,喝了两杯茶,吃了些绿豆糕之类的小点心,宋薇寒带着将军和秦雨嫣赏赐的东西平平安安回了家。
这厢秦雨嫣换了简单的衣衫准备在榻上看看书,蒋氏那里却闹得不可开交,听了李妈妈回话之后,蒋氏的脸瞬间褪了血色,顿时跌坐到椅子上,喃喃自语道:“完了,竟是这样,完了,完了.......”
说着忍不住掩面痛哭,李妈妈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蒋氏哭着说:“我也不想针对她,可我想待她亲近,她却总是一副瞧不上我的样子,将军本就偏疼她,如今茹儿又做出这样的事,将军怕是对她失望了。”
蒋氏哭红着眼睛,一把拉住李妈妈衣袖,“妈妈,你说这可怎么是好......将军做事滴水不漏,竟叫人找不到机会同宋护卫那边通个气。”
李妈妈也是个能伸能缩的性子,她作为蒋氏的陪嫁妈妈,自是一心为了自己主子着想,略做沉吟,说道:“如今之计,想要保全二姑娘已是不可能了,夫人不如亲自去向将军请罪,再请了妈妈好生教姑娘,拘她几年,性子养好了,找个好人家嫁出去才是正道。”
“至于大姑娘和宋小姐,也应当派人去解释一番,想必夫人一片拳拳之心为了孩子,他们都能理解的。”
蒋氏一听好像只有如此才能挽回自家姑娘的名声和将军的心了,她本不是刻薄之人,都说继室难为,她也一心把秦雨嫣当成自己孩子疼的,只是遇到自己的亲生孩子,总是控制不住偏了心,这次确实是她想包庇自家孩子鬼迷了心窍。
想通之后的蒋氏立刻做了安排,于是已经收到不少礼物的宋薇寒又收到了一份大礼,不仅有布匹、补品和一些吃食,最惊喜的是得到了二百两的赏银,有了这笔钱,宋薇寒的小生意终于有了启动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