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转睛的看着佘时吃完饭,刚准备跟上去,换衣室的门就被关上。
佘时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又灵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看着门被锁上,匆匆探向窗外,一辆黑色jeep自车库驶出。
昨夜佘时的失态出现在又灵脑海,又灵想都未想,就开窗飞了出去,紧紧跟着佘时。
越过几道弯,车子才驶入市区,来来往往的车辆也多了起来,又灵有些害怕的看着来往的车辆,神色有些惶恐。
这些在路上疯跑的怪物怎的如此疯狂?
从又灵身边开过的公交车传来欢声笑语,不觉得让邢一梦打了个寒颤。
这些人是不是关傻了?
正在开车的佘时突然怔了怔,将车停在一边,透过车镜,又灵正站在远处盯着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
又灵突然反应过什么,慌忙捂住眼睛,以为这样佘时看不见自己。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脚步,逐渐靠近又灵,又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佘时推着共享单车路过身旁,这才恍然大悟,圆溜溜的眼睛将佘时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今天他怎么穿成这样?
佘时一身休闲服,推着自行车过马路,又灵紧跟其身旁。
破旧的老街,破落的商铺,老槐树依旧在那里,佘时迈着沉重的步伐走着儿时走过的路。
少年的佘时,胆大包天,给佘爸佘妈惹了不少事,但过的却极快乐。
成年的佘时,行事稳重,给佘爸佘妈带来不少好事,但过的却极孤寂。
苍老的楼里传来悠长的二胡,似也在感叹时光匆匆,格外荒凉。
凄凄岁月,殇殇流年。
这二胡怎的如此沧桑,让人听了好难受。
又灵皱着眉,揉着胸口,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佘时转身对自己投来的冰冷的眼神。
慵懒的头发随意沐浴着乌云下挣扎的微弱阳光。
天边随着二胡起伏高低,极有节奏的向佘时扑来。
豆大的雨滴铺天盖地而下,重重打在又灵身上,更打在佘时心里。
又灵一袭红装裹身,随云髻的发型在寒梅蝶簪的映衬下格外妖媚,金色流苏随着匆忙的脚步,发出悦耳的声音。
淋了雨的又灵,隐形术就出现了纰漏,来往奔跑归家之人都不觉瞟向又灵。
“你在哪干什么?外面在下雨。”
又灵躲进楼道,看着站在雨中望着灰蒙蒙的天际,一动不动的佘时,慌乱撑伞,却被眼前一幕吓呆。
拉二胡的老人躺在血泊中,任由雨水拍打。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出现这么多人?
又灵自小生活在栀山,从未见过如此打打杀杀,虽然跟浅栀学过一些功夫,可那也都是三脚猫,从未真枪实弹过,如今十几个人恶狠狠的围着佘时,手里还拿着棍子。
“兄弟们,就是他,要拆我们的房子。”
佘时警觉的看着四周,他们看样子不像这里的居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要拆这里?
谁敢拆这里?
难怪那日徐珠丽如此得意,原是把算盘打到丽苑来了。
佘时同那些人打的热火朝天,又灵站在楼道里,急的跺脚,这么多人打一个人,着实说不过去,以伞作武器融入了进去。
“赶紧回去”
佘时将又灵一把拉住往外推,却被人找到了命脉,所有人都将目标转移到又灵身上。
不过又灵岂是那么好对付的,惹怒了,挥起鞭子就向那些人铲去。
二胡浸泡在血泊中,老人是被一枪致命,佘时环顾四周,细细一听,短鸣自屋顶传来,佘时将又灵拦在身后,自己却中了弹。
又灵扶着佘时,双手传来温热,是血。
一辆迈巴赫缓缓驶过,周围人也都退了下去。
佘时躺在又灵怀里,拿起手机拨了110,面色惨白的对着又灵道:“扶我上楼”
佘时家住五楼,又灵浑身颤抖的将佘时扶上楼。却在四楼楼梯间时,停了下来,指着消防盒子道:“把钥匙拿出来”
“哦,你先靠在这里。”
取了钥匙,又灵扶着佘时进了屋,看着背部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了,站在一旁直跺脚。
佘时爬在皮沙发上,奄奄一息。
又灵呆呆看着手心的金莲发光,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女孩将干枯的梧桐树摸了摸,梧桐树就瞬间活了过来,开始长出新芽。
发着金光的手缓缓向佘时背部靠去,弹壳自伤口取出后,伤口也渐渐得到缓和。
浑身无力的又灵看着手中的蛋壳,靠在佘时身上沉沉睡去。
时间急促回转,又灵站在楼道里,看佘时站在雨中,慌忙前去拉佘时。
又灵踮脚看着一向寒冷至极的佘时,如今眼神更是寒冷刺骨,但又灵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心里竟对佘时有一些莫名的心痛。
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剧情又回到了原点?
又灵将佘时看了个遍,佘时身上毫无伤痕。
难道刚刚是一场梦?
不对,刚刚那绝对不是梦,难道时间倒流了?
又灵心里所想的每一字每一词,佘时听的都是清清楚楚,却装作看不见眼前人。
二胡声依旧在雨水中传扬,凄凉之雨,撕心之声,更是催促这行人的脚步。
雨越下越大,又灵踮着脚,吃力的给佘时打伞,自己已经淋湿了都未曾察觉。
不行,按照剧情发展,再过一会儿,那些人就来了,我和佘时君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们进去避避雨吧!”
佘时没空理会又灵,更不想去琢磨又灵说的疯话,他只想让丽苑留下来。
又灵拉着佘时往搂道走,可如何都拉不动那头倔驴。
“佘时君,我们得赶紧躲起来,要不然坏人就来了。”
头发微湿的邢一梦,眼角还有残留的雨水滑落。
佘时转眼看着邢一梦眼角的泪水滑落那刻,心动了。
“这雨下的太大了,在这么淋着,你会染上风寒的。”
佘时将伞接过,拉着又灵,上了楼,车棚的二胡声余音袅袅的缠绕在整座老式楼里。
又灵提着裙子,看着紧紧拉着自己手的佘时,脸颊竟莫名红了起来。
楼道没有灯,刚行至四楼,又灵就顺手将钥匙自消防盒中取出,一连串的动作,让佘时大吃一惊。
为何她知道我放钥匙的地方?
又灵在门口捣鼓了好一阵子,可就是打不开。
奇怪,刚刚他不就是这样看的门吗?
为何我现在连钥匙都塞不进去?
“佘时君,还是你来。”
接过钥匙的佘时,轻而易举的打开门。
“进来”
又灵提着伞,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就被皮沙发吸引了注意。
刚刚佘时君分明躺在这里的!
难道是沙发的原因?
又灵盯着皮沙发出了神,却被佘时一把按下。
屋内虽是些破旧的家具,却极为干净明亮,像是有人在这里住一样。
下雨天,屋里极闷,佘时将外套脱下,洁白的短袖更衬的佘时不近人情。
窗户被打开那刻,屋子霎时凉快了些,又灵不觉打了个寒颤,这才回过神来,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佘时,不知为何竟有一丝不好意思。
“赶紧换上”
佘时在自己衣柜里捣腾了半天,寻来一件白体恤扔给又灵。
转眼白体恤就穿在了又灵身上,只是那大红的寒梅肚兜透过白体恤若隐若现,大红色的裤子配上白色体恤在又灵身上,也格外惹人注目。
佘时将毛巾递给又灵,那恍恍惚惚的大红肚兜,不停撩动佘时的心。
坐在散发着旧时光的沙发上,佘时的眼里竟多了丝情。
“转过去”
“哦”
又灵乖顺转身,背对着佘时。
佘时取下寒梅蝶簪那刻,顿时簪子就变成了一枝干枯的梅花。
佘时疑惑了一下,沉思片刻将梅花递给又灵,那梅花又变成了寒梅蝶簪。
湿漉漉的发上,还残留着淡淡梅香。
嗅着花香,佘时仔细替又灵将头发擦干,动作轻柔,佘时自小从未对那个女生温柔过,就连佘妈都未曾。
“你家在哪?”
“前些日子,你不是才问过?”
佘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道:“忘了”
“栀山”
“那是什么地方?”
又灵想了想,又将上次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四季繁花似锦,奇鸟异兽格外可爱,房子被栀子树团团围绕,风吹过,让人神清气爽。
这都有小半个月未曾回去了,也不知马儿是不是想我了,姐姐是不是也想我了。”
又灵靠在沙发上,可怜吧唧的看着佘时,眼里还包含着委屈,像被人欺负了。
佘时不敢去看又灵的眼睛,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会把自己看穿,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就是透明的。
佘时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又想起了信中所言。
又儿莫怪阿姐,唯你经历此劫之后,方可成仙,山下之日,多听佘时之言。
信中并没有过多语言,但为了认清这简单几字,佘时特地去了趟南安博物馆,请南安最有古字代表的南老先生翻译。
“这几日你就待在这里,我会派人送些吃食过来。”
佘时将有些湿润的信封拿出,递给又灵。
“这个还你”
难怪这些日子,又灵将佘时的屋子翻遍,也没找到信,原是被佘时随身携带着。
又灵接过信纸,好像获得新生,活跃的像个孩子,站在沙发上跳来跳去。
果真还是个孩子。
佘时宠溺的看着在沙发上跳跃的又灵,只是在下一秒就听见了悲惨的叫声。
佘时疾步走到又灵面前,将又灵扶到沙发上坐好。
“哪里受伤了?”
“这里。”
又灵将手摊开,委屈的看着佘时。
“还有这里”
细白的膝盖上,一片血红。
佘时将又灵打横抱起,轻轻放在沙发上,转身进屋寻药。
上了药,天色已经黑了,又灵望着漆黑的天际有几颗明星,一时呆住了。
为何下雨的夜晚还有星星?
也不知姐姐最近怎样了?
我在这里也不知历的什么劫?
又灵靠在窗边,望着夜雨中的明星,叹了一气。
现在栀山应该也黑了,星星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