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后，秦道明开口，“我和吕晴从小一起长大，是她妈妈救了我。”

苏橙趴在桌子上，她对秦道明的过往并不感兴趣。

秦道明也不管她听不听，继续说到，“我是一个私生子，六岁那年我妈去世，留下我一个人，是吕晴的母亲将我捡了回去，十岁那年，吕母亲出了车祸，我们被人送进孤儿院，从此我和吕晴相依为命。孤儿院的日子并不好过，持强凌弱这种事在哪儿都会发生，16岁那年，有一个男孩欺负吕晴，我失手杀了他，杀人之后我怕院长为难我和吕晴，连夜带着吕晴逃出孤儿院，F市有一些商人会出海做生意，无处可去，我们藏在那些人装运货物的箱子里，第二天出来后我发现我们被带到了别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更白，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被渡到了国外，他们都在用英文交流。”

“我和吕晴穿的破破烂烂，走在这个我们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突然我们有一个女人站在我们面前，她和我们长的一样，而且她说中文。女人给我和吕晴一人一个包子，当时我们饿极了，拿起包子狼通虎咽。吃完后，女人问我和吕晴，想不想天天都有东西吃，我们点头，随后女人便把我们带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都是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很多人，大概有一百多个。女人拿起刀朝吕晴刺了过去，吕晴吓得抱住头，在刀要刺下去的那一刻我用身子挡住了它，女人停下问我为什么要挡，我告诉她吕晴是我去唯一的亲人。女人说我可笑，她告诉我那些长命百岁的人从来都是没有软肋的人，然后她把吕晴关了起来。我求她，说三天后会有一场竞赛，如果我能杀死所有人，她不但会放了吕晴，还会给我一笔钱让我好好安置她。”

“我终于明白，这是一个杀手组织，他们专门捡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然后培养他们杀人，世界上管这种组织叫雇佣兵团。就这样，一百多个人最后只活下来三十个，我位列其中。女人说到做到，给了我一笔很丰厚的钱，那笔钱的数目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那时候吕晴15岁，我把那笔钱全部给她，将她送上回国的船让她好好生活。”

“之后，雇佣兵开始了第二轮的较量，三十进十六，输了的人会变成死人。我干掉了我们那一列的所有人，和一个男孩打的不相上下，那个男孩我从第一次就注意到他了，他长的白白净净，带一副眼镜，看上去温柔恬静，但他眼底的阴霾却没逃过我的眼睛。”

“我们两个难分胜负，最终男孩提出联手干掉其他人，我同意了，后来我们俩都活了下来，在雇佣兵团以杀人为生，越难杀的人，佣金越高。”

苏橙听得脊背发凉，讪讪开口，“警察不管吗？”

“国际雇佣兵，警察根本管不住。”

苏橙想，要按秦道明这么说，那他对她还真是仁慈了，好歹留了她一条命。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苏橙看着他，此刻苏橙已经酒意全无。

秦道明笑，“你对我没有什么威胁。”

苏橙道，“也是，我对你的过去没有兴趣，我当耳旁风听听也就过去了。今天过后，我就可以走了。”

秦道明趴在桌子上看她，，“还是……要走吗？”

苏橙看着他，有一丝不耐烦，“为什么不走，你太可怕了，我要离你远远的。”

秦道明从皮夹子里逃出一踏现金，“这五千你拿着吧。”

苏橙喝口啤酒，“不接受保养。”

秦道明看着她语气冰冷，“接不接受你都被我秦道明睡了，这个你得认。”

苏橙顿时变了脸色，又害怕惹到他，骂了一句“王八蛋，”气哄哄回到卧室将门反锁。

第二天一早苏橙收拾东西早早离开，没有和秦道明打招呼，天知道她有多想逃离那个地方。

秦道明醒来后，屋子里空空荡荡，苏橙早已不见踪影，看着餐桌上昨晚剩余的残渣，心里突然有些落寞。

良久，秦道明开口对空荡荡的房子说了句，“苏橙，新年快乐。”

苏橙走后秦道明掏出手机，“佐罗，我要见陈航。”

佐罗带秦道民到关押陈航的地方，那是一间地下室，非常隐蔽，根本看不见阳光。地下室阴暗捡漏，墙角是掉下来的白漆，旁边靠一张床，陈航盘腿坐在床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气势。那头不知多久没洗，邋里邋遢，看见秦道明进来，下意识端正了坐姿。房梁上挂着一只灯泡，不足以照亮整个地下室，佐罗给秦道明找来一张椅子，秦道明坐在床对面。

陈航先开口，“为什么要抓我？”

秦道明坐在那里，“你知道。”

陈航笑，用舌头舔了舔嘴皮，“我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以为我能骗得过去呢。”

“那天发生的事，说清楚，”秦道明不紧不慢。

“我不是说了嘛，吕晴受了一个女的刺激，跳楼了。”

秦道明没有跟陈航废话，向佐罗使了个颜色，佐罗从西装内里掏出一把匕首，走过去二话不说插进陈航的胳膊，“啊………”陈航叫了出来。

秦道明抬眼，“我要听真相。”

此时陈航脸上开始冒汗，“好，好，我说真相，你能不能不要杀我？”

秦道明挑眉，“你以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陈航干脆跟秦道明死磕，“那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佐罗又要动手，被秦道明拦下，“说吧，我不会杀你。”佐罗暗自纳闷，“老大什么时候怎么好的耐心。”

陈航看秦道明一眼，缓缓开口，“吕晴死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几个兄弟喝了一些酒。凌晨两点多在回宿舍的路上，我们和几个路人发生了口角，越吵越激烈便动起手来，吕晴在宿舍，回去后我直接上床睡觉，打架后我满手是血，吕晴嫌我把血沾在床单上便发起了牢骚。我嫌她吵，酒劲上头便给了她一巴掌让她闭嘴。吕晴捂着脸说要告诉你，我阻止不住她，她都到了楼梯口，慌乱之下我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拖进宿舍，吕晴发出尖叫，我怕被人发现，就用手捂住她的嘴，她竟然咬我，我一气之下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谁……”陈航话没说完，秦道明从椅子上起来伸腿一脚踹在陈航肚子上，陈航措不及防，整个人被踹到墙上，被弹到床上，从床上滚了下来。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你竟然敢这样对她。”

陈航惊恐，抬头望着陈道明，两腿颤抖，“你说过不杀我的。”

“说下去，”陈道明语气冰冷。

陈航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的灰尘，继续说到，“谁知道吕晴这么脆弱，我只是打了她，她就要自杀。我知道如果她死了你一定会找我算账，我束手无策，坐在楼梯口想办法。谁知道我还是晚了一步，没等到我阻止，吕晴已经跳楼了。”

“我当时彻底慌了，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她没救了。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坐在医院想了一夜，最终决定找个替死鬼。”

秦道明整整衣襟，重新坐回去，“所以你找了苏橙？”

陈航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这不怪我，只能说她太爱管闲事，况且我实在没办法，直播公司那么多人，当时只有她在下面，我要想保住自己，只能拉她下水。”

陈航说完，秦道明低头沉默，佐罗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秦道明抬起头，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要帮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