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整个晨读课胥译清都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中气十足地背着单词。
薛欣然被她突然涌起的这股学习的劲儿给惊到了,偏着头看了她好几眼,终于没忍住:“你没事吧?”
胥译清挑了挑眉,回问了一句:“我看着像有什么事吗?”
“像。”薛欣然回答得很干脆,语气十分肯定。“你这是受什么打击了?”
胥译清抿嘴笑了,也不在乎她的调侃,继续超大声地开始念那一串她绕不过弯的单词。
确实是受了打击,胥译清都记不清昨天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感觉每一脚都踏在云彩上,软绵绵的。
她并没有穿徐江忱的外套,而是抱在怀里,一直进了家门,陈梦坐沙发上一脸好奇问她哪来的外套,她才有了真实感。
然后就十分没出息地在房间盯着那件针织衫看了半天。陈梦进房间给她送水果的时候见她还在傻兮兮地盯着桌面发呆,不禁好奇问她:“怎么学傻了?”
“妈妈!”胥译清突然扯起一嗓子,斗志昂扬地抬起头:“我准备要好好学习了!”
陈梦被她逗乐了,拍了拍她肩膀:“你爸不在家,你就是和我说我也不会给你加零花钱。”
胥译清忿忿不平地抬眼。
倒是之后胥喆回来,听说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姑娘终于决定洗心革面奋发图强,激动了好一会儿,仿佛下一秒就能收到清北录取通知书。
这股对学习的热情一直延续了到了今早,下课后,胥译清在桌肚里摸出被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外套。
薛欣然正在一旁做题,胥译清有些忍不住,暗戳戳凑过去:“你猜猜这衣服是谁的。”
可惜对方本身就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早读课能主动问出两句话也仅仅是基于对自己这个傻同桌的关心。
此刻薛欣然被数学公式绕得头正昏,也无暇顾及她,只心不在焉地回道:“不知道。”
胥译清“嘿嘿”一笑:“是徐江忱的。”
听到这个胥译清整天挂在嘴边的名字,薛欣然也不免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副在看“变态”的模样:“你再怎么喜欢人家也没必要去偷人家外套吧?”
“偷个屁嘞!”胥译清反驳地很大声,引来了周围一群同学的关注,她连忙缩了缩脖子,挪到薛欣然的身边,压低了声音;“是他自己给我的。”
薛欣然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
胥译清对她的反应很不满:“你没有喜欢的人你是不会懂的。”
“谁说我没有。”
“啊?”胥译清被对方意料之外的回答给惊到了,一脸惊诧地看着她:“谁啊?”
薛欣然一本正经地举起手里的考卷,十分严肃地指了指上面的出卷人:“葛军。”
“……”
*
晚自习时分,胥译清时隔多日终于再一次走进了那间教室。
老师倒还是之前那个数学组老组长,阔别几日只感觉他脑门越发光亮,他正巧站在门口抽烟,见到胥译清还不忘顶着那颗亮裎裎的脑袋向她打招呼:“这不是我们的小睡神吗。”
胥译清有些不好意思,恭恭敬敬地向他打了个招呼,领了试卷后就立马看向自己的老座位。
出乎意料地今天教室坐满了人,就连之前一直无人问津的小角落也早被占了位置。胥译清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之前结下不解之缘的小迷弟,见了她立马腾出自己一侧的位置。
胥译清一脸茫然地乖巧坐下。
“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
“你不知道吗?”小迷弟有些惊讶:“我以为你知道才来的呀。”
“啊?”
小迷弟连忙解释:“听说大神为了备战比赛,这几周都回来听课。”
解释说完,还在一旁自顾自地叹气:“要我说压根就没必要,以大神的实力,算我们这的题目还不跟闹着玩一样。”
胥译清总算明白为什么刚刚那颗亮脑袋一脸忧愁地在门口吞云吐雾了。
徐江忱进教室的时候,胥译清正在咬着笔头卡在第二题上,突然身边就安静了,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老师进来了,还故作认真地深埋下头去解题。
“换个位置。”男孩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低缓温和,细听能感觉到声音的主人今天的心情不错。
虽然声音温润,却着实把胥译清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头,看到一侧过道里,徐江忱正一派云淡风轻地看着她身边坐着的“小迷弟”。
他侧过身子,胥译清顺着方向看去,看到他身后被女孩左右簇拥的一个座位,两旁女孩倒因为紧张低着头,没敢看他。
小迷弟也颇有些不明所以,但毕竟是自己男神,动作依旧麻利爽快的收拾好,灰溜溜地坐到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上。
男孩坐下时有细微的气流变化,带来一股熟悉的淡淡青草香气。
上课铃不合时宜地在耳边打响,老师也进了门,开始一板一眼地在讲台上讲题。
一整堂课,他都在听讲,偶尔有算式过程复杂难懂的地方,他会在试卷上草草记两笔。
胥译清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他,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写字时的姿势,以及握着水笔修长的手指。
胥译清发誓,她不是故意要去注意他的,只是他存在感太强了,它甚至隐隐觉得大半个教室的目光此刻都定在他们这个方向。
就连讲台上的老师,没讲一题都会下意识地往这里瞥两眼。
“你……”
“听课。”
胥译清才冒出一个音就立刻被冷冰冰地无情拦截。
本来就是一堆晦涩难懂的奥数题,在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能听进去吧……
在煎熬中过了大半节课,徐江忱似乎能感受到身边似有似无的注视,微微抬起头,看了眼她胡乱记着的笔记。
清淡地问了一句:“能听得懂?”
胥译清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她觉得今天自己能不睡着已经堪称是奇迹了。
“笔记给我。”
胥译清乖巧地将手里的笔记本递过去,他单手接过,写了点东西,然后又递还给她。
胥译清立马翻看,虽说之前徐江忱也会给她圈过题,但却没写过几个字。
是很漂亮的字体,能看出是学习过书法的痕迹,笔墨还有些未干,是一系列习题集的名字。
“以后不要做这张卷子,买这些习题来做。”
胥译清咬了咬笔头,有些纠结地说:“那以后我还要来吗。”
男孩抬眼看她,语气依旧不愠不火:“我看着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