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门口处,春涵和云鹤坐在台阶上打盹,没有注意到来人。
等楚墨白走近,云鹤方才有所察觉,立刻拍了拍旁边的春涵,站起身来,两个人都懵了,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王...王爷”,春涵小声行礼道。
“三皇子”,云鹤也简单地行了个礼。
看到云鹤的那一眼,楚墨白寒霜的脸上布满了阴狠,眼底的戾气仿佛要将两个人凌迟一般。
店铺内,门半掩着,飘散出些许的酒气,带着一丝酒气独有的香甜,屋内的光影暗了些,依稀可见地上投射的狭长的黑色身影。
楚墨白迈上台阶的脚步顿了顿,眉眼间带上了一丝凝重,思索片刻,迈步走了进去。
男人修长的手指按在门上,门被轻轻推开,地上的黑影随着门被推开也慢慢地拉长。
狭长的凤眸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还时不时咂咂嘴,微扯嘴角。
目光扫视,一眼便认出了趴在桌子上的另外两个人。
好,很好,她已经学会夜不归宿了,还背着自己跟别的男人在外面喝酒,其中一个,还是昔日的情人。
楚墨白本就阴冷的眼眸又染上了一层寒冰,他微微垂眸,扫到地上四处散落的酒坛,眼神间的嫌弃丝毫不掩饰。
长舒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楚墨白上前,一把抱起趴在桌子上的女人,将方彤彤的小胳膊搂在自己的脖子上。
“...嗯~”,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的身体,方彤彤轻声喃呢着,微红的脸蛋上闪过一丝不悦,小叶眉轻轻蹙起,嘟着的唇瓣微张,吐着丝丝酒气。
楚墨白垂眸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满是嫌弃地避开了,大步往前迈着,阴沉的脸色与黑夜融为一体。
来的匆忙,没有备马车,一路上,楚墨白都是抱着方彤彤的,好在她身子轻盈,体格娇小,楚墨白抱起来丝毫不费力气。
更庆幸,一路上,怀里的女人除了偶尔喃呢几句,或者轻微动一下身子,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只不过,女人每每动一次,楚墨白阴沉的脸上就多一丝嫌弃,直到最后,某爷的脸色都黑成一团,眉眼间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宸王府,芳园内
楚墨白阴沉着脸到了屋内,嫌弃地把方彤彤扔在了床上。
“嗷~”
感受到了背部被磕到的疼痛,方彤彤小眉毛微拧,一只手摸向后背,胡乱地揉着,嘴角丝丝抽动。
楚墨白笔直地站在床前,垂眸,冷眼旁观着床上毫无睡相的人儿,眼神间透着几分凉薄与愤怒,不多时,便拂袖转身离开了。
“侍女春涵,作为王妃的贴身侍婢,不能好好劝导主子,纵其酗酒,夜不归宿,从今天起,罚俸三个月,到灶房改造。芳园内的一众奴仆,每日午时三刻都到院内跪着反省”
男人清冷的嗓音伴回荡在耳边,丝毫不留情面,整个芳园都沉浸在一片低压之中。
春涵和夏露俯首跪在地上,吓得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
“你呀你......唉~”,明德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竟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无奈地叹息着,但又不好安慰什么。转身跟着自己的主子走了。
听着明德的话,春涵心底里更是一阵叹息,无奈地低着头。
“春涵......”,夏露在一旁拉起春涵的胳膊。
春涵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拍了拍夏露的手。
两人一同向屋内看去,眼眸间带着些许的无奈,怜伤。微微挽起的嘴角带着一丝认命,为了小姐,怎样都可以。
第二日清早,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一缕阳光洒向地面,花瓣上晶莹的露珠慢慢滑落,坠在地上,窗外的鸟儿喳喳喳地叫着,时而扇动一下羽翼。
屋内,床上的人儿似乎被吵醒了,不耐烦地揉着惺忪的眼眸,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着。
“春涵......”,微干的唇瓣轻起,呼唤着某个小丫头,一双美眸还是闭着的,往床边扒拉着了几下,就再也没有反应了。
春涵闻声走了进来,看着趴在床上的女人,一头黑发垂在床边,毫无生气可言,像极了刚刚受过刑的犯人,若不是她身上穿的棉丝睡衣,春涵真的以为这是犯人了,差点尖叫起来。
春涵小心地撩起方彤彤垂下来的微微凌乱的发丝,轻声道:“小姐”
凌乱的发丝中蹭的冒出一张素净白皙的小脸,一双美眸肿的核桃般大小,眼皮沉重地掀着。
不过,春涵都习惯了,每天小姐醒来都是这个样子。
第一步,把床上的某个女人扶起来。
第二步,整理某个女人凌乱的发丝。
第三步,给某个女人戴上头套。不过,这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也是小姐找人专门做的,随意翻看了两下,就照着小姐平日的戴法戴了上去。
第四步,把小姐扶起来洗漱。
第五步,梳妆。
第六步等着小姐慢慢发呆,回神,然后意识清醒。
“......”
许久,坐在菱花镜前的女人眼眸微动,带上了一丝生气,望着镜中的自己,美眸四下转着,回想着昨天的事情。
为什么觉得昨天有人抱自己了,自己还被摔了,想着,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背,传来轻微的痛感。
“看来不是做梦啊”,方彤彤小声嘟囔着。
“春涵,我昨天......”,方彤彤转身,眼神间带着一丝纠结和不确定,问道春涵。
“王爷送回来的”,看出了主子想要问什么,春涵开口道。
方彤彤:“......”,一张小脸瞬间像霜打的茄子,恹恹的。完了,自己昨天跟方霆宇,还有楚墨轩一起喝酒,他一定是都看到了,肯定是生气了,自己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上午,方彤彤都在屋内来回转着,思索着应该怎样才能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去搪塞那个男人,把这件事给掩饰过去。
墨园内
某爷的脸色是越来越黑,从早上醒来,他就在等,等某个女人来跟自己解释,本以为她昨夜喝酒喝多了,可能起的要晚些,可属下人来报,说是,她居然一直在屋子里闲转。
听完了属下的汇报,某爷的脸色就黑了起来,直到中午,一双微眯的凤眸之间透着凉薄清淡,不带任何感情。
他等了一上午,她宁可在屋内闲转也不来解释一下,她对他的耐心就一点都没有吗?她宁可就这样让他误会着吗?连一点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呵”,他嘴角挽起一抹讥讽,无力地扯着,她已经连最起码的表面样子都不维持一下了。
芳园内
怎么感觉怪怪的,方彤彤咀嚼的唇瓣慢慢放慢,扫视着周围,静悄悄的。
“春涵?”
“......”
一双美眸微转,思索着,放下手中的碗筷,快步推门走了出去。
一开门,便看到了跪在院子正中央的两个小丫头,此刻太阳正是毒辣,两个小丫头依旧跪得笔直,额头上的汗珠外沁,打湿了两侧的发丝,垂下的头帘打成了细缕。
“怎么回事?你们干嘛呢?快起来啊”,方彤彤急忙奔了过去,伸手就要拉起两个小丫头。
春涵和夏露一脸的为难,头微微垂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起来啊!”,方彤彤一脸的焦急,不知所措。
“你们干嘛呀这是,都起来啊!”
春涵:“......”
夏露:“......”
见两个小丫头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方彤彤更是焦急了,突然,眼眸间的焦急微滞,闪过一丝清醒。
一双美眸立刻微眯,眼神间闪着怒火,轻咬着唇瓣泛着红白两色。
她做的事,为什么要惩罚春涵和夏露,两个小丫头可以忍,但是她方彤彤忍不了。
方彤彤提起裙摆,就气冲冲地朝着墨园赶去。
“小姐——”,春涵和夏露见状,怕方彤彤再惹出什么祸事,也顾不得自己此刻是在罚跪了,连忙起身上前去拉着。
“放开!”,方彤彤冷声道,美眸间不见平日的柔和,换做一丝阴冷,看着扒在自己胳膊上的两只小手。
被方彤彤阴冷的眼眸吓到了,春涵和夏露犹犹豫豫地放开了,唯唯诺诺地跟在方彤彤身后。
脚下走得太急,几次险些绊倒,可这依旧没有打断方彤彤眼底的笃定与愤懑。她风风火火地走在前面,像是要去复仇,亦或者是要去为两个小丫头出气的样子。
她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敢爱敢恨。别人对我一分好,我必定三分还回去;可别人若是欺负我半分,我也是要加倍还回去的。欺负我可以,但是别碰我在意的人。
不为别的,只是图个痛快和“义”字。
刚到拐角,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两个女人,脂粉味扑鼻,方彤彤顾不得这些庸脂俗粉,也懒得去理会她们,想着绕开走。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有心避开,可祸事就喜欢自己找上门来。
“给王妃姐姐请安”
“给王妃请安”
佟月茹和王莲上前行着礼,把方彤彤的去路一下子给堵死了。
“嗯,起来吧”,方彤彤根本不想去理会这两个人,敷衍着回道。
伸手去扒开两个人,想要过去。
“哎,王妃姐姐这般匆忙,是要干什么去啊?”,王莲在一旁幸灾乐祸道,眼底的嘲讽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加毫不掩饰。
方彤彤看得郁结,现在的小妾都这么嚣张吗?
这一次,佟月茹倒学的乖巧,没有先开口,因为之前方彤彤告诉过她,不要再叫“王妃姐姐”,所以她也聪明了些,没有和王莲一起开口。
“你们有心了还不行吗?闪开闪开”,方彤彤一脸不耐烦地说着,伸手又要继续扒开两人,想要过去。
“哎,姐姐莫要着急,这天大的事啊,它都没有王爷的事重要”,王莲娇声道,拍了拍方彤彤的手背。
方彤彤一阵白眼。
“就是就是,王妃可千万不要急坏了身子......”,一旁的佟月茹也跟着附和着。
“打住啊——”,方彤彤扯开拉在自己衣袖上的两只手,脸上更加没了耐心。
佟月茹和王莲倒是被方彤彤的这一举动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