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一群太医全都跪在凤阳宫殿外,殿内,楚墨白来回走动着,床上的人面色惨白,两缕打湿的发丝湿嗒嗒的垂着,整个人很瘦削。
太医在一旁把着脉搏,许久,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回皇上,皇后娘娘只是溺水,肺部受了些损伤,但幸好抢救及时,现下已无大碍,待微臣开些药方,去除湿寒,好好调养即可”
楚墨白舒了口气,悬着的心弦落下,目光看向床上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太医下去抓药。
太医走后,楚墨白坐在了床前,手掌拉起方彤彤的手,床上的人十分厌恶地抽开了,眼眸闭着,声音清冷疏离,“为什么要就我?”
让她死了不好吗?这样活着被他折磨真的是生不如死。
“还没有求得你的原谅,我怎么敢让你死”
缓了口气,“我原谅你怎么样,不原谅你又怎么样?”
“彤彤,原谅我,可以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楚墨白大掌再次抓住了方彤彤的手心,用力地按住,狠狠地揉着,放在自己的心口,“你感受到了吗?”
“恶心!”方彤彤用力地抽动着手心,力气不足,没办法挣脱。
那双惊才艳艳的眸子也在听到那两个字之后暗了暗,陷入无尽的昏暗
“我爱你,彤彤,我爱你”,他喃喃地着,语调轻揉和缓,心翼翼。
方彤彤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楚墨白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发什么神经?”
“”
“我爱的人,一次次把我推向深渊,爱我的人,一次次救我于水火。你你爱我,楚墨白我问你,你拿什么爱我?”
“彤彤,我知道,之前是我混蛋,我负了你”
“是!你的确是负了我!”,方彤彤着,眼眶红了起来,隐忍着心底的疼,“所以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无比恶心,我巴不得你去死!”
“好”,楚墨白沉声开口,眸光浅淡,“彤彤,我过,我可以去死,但杀死我的那个人,只能是你”
“你有病吧!”,方彤彤厌恶地别开眼眸。
话落间,一把匕首塞进了她的掌心,冰凉却带着一丝他身体的余热,“我的命,你随时都可以拿走”
“真的?”,方彤彤抬了抬眼眸,看着手中的匕首,心中顿住。
“你可以试试”,一双桃花眼直直地盯着床上的人儿,带了几分温情。
好!
方彤彤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楚墨白的胸口刺去,没有一丝的犹豫,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般,可
终究还是在刀尖触碰到衣料的那一刻止住了,她轻声吟了下,手掌有些打颤,一双眸子血红,心底却揪得生疼。
彼此呼吸之间,带着一丝丝颤栗,轻吟声。
楚墨白眉眼淡然地看着胸前的刀光,迟迟下不去的手,心底暗暗叹气,“不敢吗?”
“闭嘴!”,方彤彤眼眸闭上,忍住全身的力气,咬牙,“混蛋!”
“呵”,楚墨白轻笑一声,弯着的桃花眼肆意,一如初见时的模样,下一秒,他大掌微微用力,带着她的手,猛然朝着胸口刺去。
刹那间,鲜血涌出,顺着刀痕,一滴一滴,方彤彤吓坏了,一双眸子睁得老大,迟迟没有反应过来,红唇张着,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来。
他笑着,轻轻地浅笑,一手抚上她的额头,帮她理着发丝,很轻柔。
忽而,手掌的力气重了几分,眼眸间也染上了几分浅浅的复杂与隐忍。
方彤彤低眸看着我在自己掌心的匕首,又深了几分,“楚墨白?!”
那双眼眸仍旧是浅浅的笑着,但却愈发的迷离涣散,弥留着一丝缱绻不舍。
“楚墨白别吓我?”,方彤彤慌了,“来人,来人啊!明德!”
床榻上,男人安静地躺着,微抿的薄唇泛着浅浅的紫色,胸膛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胸口一抹嫣红肆意地渗透渲染着,似妖如幻。
方彤彤安静地坐在床榻边上,眼神呆滞,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如此大胆,如此放心地将自己的命交给她,但是他不爱她啊!
这样做又有什么必要呢?
不知不觉湿了眼眶,一滴清泪顺着眼眶轻轻滑落下来。
“皇后娘娘?”,明德站在旁边声问了句,看方彤彤哭得出神。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皇后娘娘,您要不还是先去休息吧?”,看方彤彤顶着一双核桃大的红彤彤眼眸,很是憔悴。
方彤彤撑着身子站起来,没走两步就跌倒霖上,眼前一片模糊
“皇后娘娘!”,明德赶紧去扶,方彤彤伸手打住,“我没事”
底下脚步踉跄了下,方彤彤感觉自己是飘着走出了崇阳殿。
殿外,阳光明媚,有着夏日的炽热,可方彤彤此刻的内心却异常的煎熬,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来,方彤彤用力地吸食着新鲜的空气,慢慢地缓过气息,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才慢慢地朝着凤阳宫走去
凤阳宫外,老嬷嬷已经带着几个丫鬟候着了,这是楚墨白特意交代过聊,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方彤彤没有回来,没有让她们几个跟着的时候,她们都要站在殿外候着。
见方彤彤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老嬷嬷赶紧带着几个丫鬟前去迎接,走进,才发现了方彤彤的不对劲,“皇后娘娘”,老嬷嬷率先搀扶住方彤彤,下一秒,方彤彤昏了过去。
彻夜,整个皇宫都是忙得不可开交,皇上皇后同时生病昏迷着,都需要有人照看着!
方彤彤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醒来的那一刻却什么也记不得了,除了眼角的湿润,醒来了都还在流着的泪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带着浅浅的氤氲雾气。
老嬷嬷正端着早膳进来,看到了方彤彤醒来,朝着外面唤了声:“喜枝”
“哎”,紧接着,进来一个丫鬟。
“去打盆水来”,老嬷嬷吩咐着。
“是”,喜枝抬眸看了一眼床榻上失魂落魄的人,退了出去。
“娘娘,您可算醒了,急死老奴了”,老嬷嬷着,边摆放着餐具。
方彤彤站起身,穿上鞋,呆呆地坐在床边,“几时了?”
“回娘娘的话,午时了”,尽管方彤彤之前态度很恶劣,对老嬷嬷发了很多脾气,可此刻老嬷嬷却依旧是慈眉善目地对待方彤彤,没有半分的不满。
心里升起一股愧疚,方彤彤叹了口气,目光看在那抹年迈却依旧替她操劳着的老妇人身上,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方彤彤站起身,朝着老嬷嬷边走去,“嬷嬷,对不起啊,之前我太任性了,脾气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