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卑贱的人类,竟然敢顶撞神!”浅月气得胸腔上下起伏,之前的高傲之色荡然无存。
“你,滚开。”轻鸢很拽地甩了甩袖子,语气清冷淡漠,实在是这里太窄,要是就这样走过去怕是要碰着那个女人。
其实她更乐意直接踩着过去。
不过到底是归疝的弟子,还是留几分颜面的好。
真麻烦,早知道宁愿跟着归疝御剑过去也不会抄小道,纯粹是因为她不想跟归冽撞上,那次的事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尴尬。
“凭什么让我滚?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我让你退赛没听见吗?!”那头浅月那个女人还在嚷嚷。
嘶,这人,在归疝面前乖乖女清冷婊砸,在她这里装都懒得装了是吗?
比砍价的老阿姨还吵。
神族所谓的包容万物的礼仪都是在菜市场教的?
长见识了。
轻鸢一抬手,一股肉眼无法透析的威压自精神海扩大开来,直直逼向浅月,对方一个猝不及防噗通一下双膝落地,声响之大好像用膝盖撞地面一样,双手也在发麻撑着地面。
“你……你在干什么?放开我!”浅月尝试挣扎,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只好威逼道:“你竟然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我回去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你!得罪神族圣女,你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那我是真不知道。”轻鸢无所谓地耸肩,黑斗篷两肩跟着抖几抖,又重重耷拉下来,“不过,你要是非要找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招惹我的后果。”
“这次看在归疝尊者的份上饶你一次,下次直接砍了这双拦我路的腿咯。”轻鸢径直从她头顶上飘过,灵魂的轻巧度还可以,不过中途还是磕到了浅月一边脑袋,险些把她摔地上。
而轻鸢抖了抖身子,继续走,毫无怜香惜玉之感。
反正依据时间,一刻钟后大概就会消散威压,这就当一个警告。
“别走!我说站住听到没有……”后面的叫声实在烦心,轻鸢干脆施加多了一重,狠厉的力道往下一压,浅月再次狼狈倒下,不过这次是五体投地,嘴也粘地上动不了了。
世界清净了。
轻鸢若无其事地晃头。
******千面******
场上人声鼎沸,该来的人基本上已经齐了,神族在前排贵宾座,已经有几名神族炼丹师就座特别席位做评委。
往后分别是精灵族代表以及魔族,冥族,到后来地位最低下的人族,兽族自从千年前那场乱世之战过后便已销声匿迹,至今未曾听说过高等兽族现世。
几位人族代表强忍着,脸上还是保持着应有的镇定,团团簇簇围起来不知何等身份高贵的人,或许是某国皇子。
轻鸢仅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裁判仍旧是最高贵的神族派来的代表,眉宇间是显而易见的孤傲清冷,中年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看上去挺公正。
他似乎挺有来头,缓缓出声的沉重话语顷刻之间阻止了在场的一切喧闹:“诸位,请保持安静,此次炼丹决赛不仅仅象征着成功后即将名声大扬,获得各大势力的拉拢,更意味着某派别生死存亡的重要决战,希望各位炼丹师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别给己方势力丢人。”
他的话很庄严,却已经有人暗暗偷笑起来。
“归疝尊者也有失策的时候,连祭司大人都不看好代替浅月圣女新加入的人族,这回归族是真的要因某人而彻底落魄了。”
“可不是,听说浅月小姐还好言相劝过,奈何某个人就是不知好歹,总以为自己能捅破了人界那天,卑鄙下贱的人族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神族慈悲,他们哪能有这个机会!”
“唉,就是苦了浅月小姐,一番好心还被浪费了……”
各种各样的传言,鄙夷轻视的目光从每个地方毫无缝隙地透过来,心灵承受能力稍微弱一点的都要在此时摆阵下来。
可偏偏轻鸢不属那一类人,就这么坦然接受了打量探视以及看不起的厌恶。
突然听到某个版本的故事,不知是真是假的,“听说浅月圣女的母亲便是死于人类之手,结果大祭司还既往不咎,为了神族将此事掩下来,可怜了圣女殿下小小年纪就没了娘。”
两个人叽叽歪歪路过,也没有在意混在人群的黑袍人。
“既然还有这回事?人族真是万死难逃其罪!”
轻鸢不动声色地吸收了对话内容,心里嗤之以鼻。
用鼻孔来想都知道给浅月灌输人族卑贱不可饶恕这些观念的就是她最亲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一个神族对依附种族的承诺而善罢甘休?
这其中的关系还是很复杂。
“请各位炼丹师入场,备好各自的炉鼎。”裁判沉声道,有人开始入场了。
轻鸢无法携带纳戒,又总不能抱着炉鼎在外面晃悠,所以是由归疝亲自送来的,也就被在场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原来这人就是归疝中途变主意换上的那个炼丹师。
一时间对其不免有一些好奇,但更多的是轻视和厌恶,毕竟这个“新上位”的哭声人族,这个败类的种族。
“发挥正常水平,他们不会是你的对手。”这句话是归疝用途精神力与她的意念传达,而在现实中,他只是默默呈上了应该炉鼎便淡然而去没有跟自己费尽心思换上的人选多说一句话,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
裁判若有似无瞥过一眼,之后便没有了视线。
轻鸢第一时间先用精神力探视了一下炉鼎,本来以为她会像以往一样走个过场就收手了,却不想停留在半空中的那段长袖迟迟未放下来。
场外有人嘀咕:“这人怎么还不开始?其他人已经开始处理药材了……”
归疝等人也不禁捏了一把汗,于迟沉吟半晌,有些凝重开口道:“莫非那炉鼎有异样?”
归疝脸缓缓沉下来,谁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动手脚?一直都是自己人看着,只要没什么人擅自闯入的话问题不大……
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但是也又有些不敢相信。
席位某处,少女捏着衣角,眼底不经意间略过朦胧不清晰的恨意以及疯狂,面上波澜不惊,清冷孤傲,目不斜视盯着台上某人,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