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的倒是挺快,牧云曦,敢在阴诡地狱里先后犯下的偷盗罪和叛逃罪两大重罪的人,你还是头一个。”
此处已经到了阴诡地狱与外界的联通的地带,要不是奈何老板很久以前经常来往三界,恰好知晓阴诡地狱这个防卫的漏洞,牧云曦也不能顺利到逃到这里。
距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
在悬崖壁上,他冷着脸,不带一点温度。旁边的女人走上前来,勾住他的手臂,“罂,她不配脏了你的手。还是让我来吧。”
东泽罂没有放下掐着牧云曦脖子的手,她用尽最后力气,“是啊,还是我自己来吧。杀一个地狱里肮脏蝼蚁用不上您的手。何况,“她似乎在嘲讽他,”我还让您损失一员得力干将呢。”趁他失神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膛裂开,逐渐粉碎。
牧云曦乘机脱离他的掌控,往后一跃而下,就此坠入深渊巨口。就像千年前那样。
好痛,像之前预料的一样,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嗓子又痛又干,整个身体像打结了一样,拧把的躺在在被她压断的树杈上。牧云曦疼的一动也不能动。疼痛提醒着她已经成功逃离。
真好,但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一劫,她想。
远处草地窸窸窣窣的响着。她感到脸上一阵湿热,好像是,什么动物在舔舐她的脸,她看见是条狗。
“你也一个人吗?”她看着旁边的小狗,长了泡溃烂的嘴角打算向它继续说些什么,又放弃了。我这是在干什么,和一条狗说话?可能我真要疯了。等我死后它可不会怜惜说不定还会吃了我当下酒菜。但我可不太好吃,血肉都是苦的。
她向它眨巴了下眼睛,希望它懂,而那条狗闻了闻她,似乎对她没也什么兴趣,又跑走了。
等她再次醒来,是在一个白色屋顶的帐篷里。
有个可爱的小女孩在旁边,“姐姐醒了。”女孩冲屋外大喊,屋外跑进一个年轻人,“你醒了啊。”男孩闻言道。
“哥哥,阿妈呢?现在怎么办呀。”牧云曦随即大概明白了当下情况,“是你们救了我吧,谢谢。”
男孩羞涩一笑,“是小黑,就是我们的牧羊犬发现你的,你从哪里来的,那里附近只有绵延万里的悬崖峭壁呀?还好我们在附近放牧。”
“我是路过的,要去柏城,起风暴迷路了,从马上摔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腿,她答。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到处都是血,所幸不是伤到骨头,休养几天就好。你还真是幸运。”年轻人从小女孩手里接过呈满水的碗,“谢谢你,小朋友。”牧云曦摸了摸小女孩秀气可爱的小脑袋。
小女孩应该很少看见生人,偷偷笑着,羞涩脸变得红扑扑的转身跑出去玩了。
“真是麻烦你们了。”
“哪里的话,我们不是在草原上就是荒漠绿洲里,远离都城。很少能见到别的人。更何况你还受这么重的伤,我们不帮你,你可能就麻烦了。“年轻人像是又瞧出什么似的,”没事,你伤好了再去你要去的地方也不迟。”
牧云曦内心十分愧疚,她完全没有遇到这么朴实的人,简简单单的,自己用并不高明的谎言能哄骗到的人,是信任她的,这让她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
几天后,牧云曦恢复大半,这速度很快,虽然赶不上以前,但是比起一般人类来还是强很多。
不能再拖了,我要找回我的东西,她加快了内息运转,想试试自己的术法是否能如常。
对着灯盏施展几次,她发现没有任何东西发生改变。可能是这具身体是个凡胎又兴许因为灵魂未在本体里的缘故。
而现在的她,就是这个叫牧云曦的女孩。
“牧云曦”面色苍白但转瞬后便目光如炬,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去澧都,她从不轻易放弃。
叫阿庆的年轻人从帐篷外走了进来。“云姐姐,阿妈知道你今天打算走,让我给你打包了些风干肉,你路上可以吃。”
牧云曦收回刚才盯着灯盏的眼光,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和,“谢谢阿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好人一生平安。”牧云曦拿好已经收拾好的行装,其实都是她之前穿的衣物和身上仅存的一些东西。
帐篷外,同牧云曦相处一段时间,她向已经熟悉的中年夫妇告别几句,又紧紧抱了下小女孩,做最后的告别,给她头顶戴了自己之前身上为数不多珍贵物品之一的水晶发夹。
“乖,姐姐以后有机会还会来看你的。”小女孩点了点头,眼里闪着泪花,小孩子总是舍不得自己长期陪伴的人变成过客离开,也或许知道没有以后再相见的机会。
阿庆牵过马打算送她一程,牧云曦在他帮助下一起坐上马匹。走了很远的时候,阿庆开口,“我就送你到这了。”少年眼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失落。牧云曦下了马,什么也没有发现,抬头再看向他时,正欲点头说好,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是引路的指戒。好像是掉在刚才给妹妹别发夹的地上。她赶忙告诉男孩,阿庆拉着她再次上马。
在离帐篷不远处的地方。牧云曦发觉哪里不对,直觉让她十分不适,她下马,阿庆紧随其后。
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正是一股血腥味。映入眼帘是被钉在地上的父亲,阿庆一下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跑过去跪坐在父亲面前,呆坐在那里,一时失语。
牧云曦也跑过去,小女孩的脸上还带着泪珠,娇艳的小脸蛋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惊恐万状,死状凄惨,甚至连泪痕都没来得及干。
看来一切才刚发生,年轻人忽的想起还没找到母亲,牧云曦却看到了,帐篷里,昔日她与小女孩玩闹的毯子上躺着阿庆母亲的尸体,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激烈惨剧,下半身裸露在外,肚子上的血窟窿还在往外淌血。
阿庆看见这样场景,已经明显要面临崩溃,脸上涕泗横流,冲过去跌坐在地上,“是谁,我要杀了他们。”他怒吼道。脸上青筋凸起,牧云曦已经在女孩手上找见了自己的指戒,兴许是女孩原本打算还给她,但突遭不测。
多年的经验让牧云曦十分敏感,她感知危险或许还在身边,并没走远。
她于是拉起跪坐在地的阿庆,“你冷静些,我们小心点,他们或许还在这里,我们躲避一下,看看情况。”
地上的女人微弱的呼唤了阿庆一声,“快走,阿庆,他们还会回来。”
阿庆不肯离开,“你再不走,就没有机会替我们去复仇,是马贼,头领脸上留着小胡子还抢走了你父亲的匕首。”女人再也坚持不住终于咽气,牧云曦知道不能再等,匆忙把父女两人尸首也抬了进来,“阿庆,我们现在保命要紧,这样还有机会,别浪费时间了。”阿庆不舍的推倒火盆,看着火苗蹿起逐渐火势变大,阿庆呆愣时被牧云曦拽着出去。
走十米有余,阿庆回头望着已经蹿到篷顶的火苗,燃起浓浓的黑烟,那是他家所有的家当。
牧云曦随着他目光看去,左手扣着染血的发夹,没有在意上面残留的血渍,夹到原来的发尾的位置。
“我不会让他们白死的,你放心。我们走吧。”阿庆不舍得也没有办法,什么都没了。他知道按照马匪的习惯,他们会收了帐篷,拿了牛羊马匹,然后才算完。
马匪不在想必是先拉无主逃亡的马匹牛羊去了,此时离开是最好的时机,现在的他们什么能力都没有,不等反抗就会被马匪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