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魑魅对他的质疑，幻灵好像很生气，魑魅这次再也没有心情管他高不高兴，“我现在来了凡间，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你欺骗我，如果你现在真心想和我合作，还是不要再演戏了。”

幻灵本还打算隐瞒些什么，不过听了魑魅的话他或许觉得有些道理。

幻灵便收起了生气的表情，认真的说，“我说的不全是假，我确实很喜欢你，只不过我喜欢前世的你，而前世的你，对我没什么感觉。不过无论我是男是女，不影响我对梦姬的爱。”如此说来，魑魅也可以理解为，幻灵喜欢的是梦姬，也只是梦姬而已。

另外，幻灵的话说的模棱两可，更是让魑魅心里的想法逐渐加深。

幻灵现在在水里不出来，他的下半身一直都是维持人鱼族遇水而自然幻化出的鱼尾，这让魑魅不由产生了怀疑。

“所以你现在算是个女人吧。”虽然魑魅感觉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但直觉告诉她，幻灵现在不是不想出来，而是不能，幻灵出水后便会恢复他成年后选择出的那个性别，或许这也是幻灵不想承认的分身。

幻灵打算离开，他似乎想逃避不谈这个话题，魑魅觉得自己有必要表明态度了，“我听闻澧都有人养了鲛人，他们会把鲛人养到成年时，给鲛人分腿，而选取性别的全部是靠鲛人自己的意识选择，有些鲛人一辈子都是没有性别的，不过现在人仙在天上掌权，你们鲛人族这些年过的应该很难吧。

听闻连人类都会捕捉你的同族回去豢养起来做奴隶。”也许真的是魑魅说的太过直白，幻灵打了魑魅一记耳光。

巴掌声真是很清脆，一看就用了不小的力气，在这白色的无边幻境中不知何处声音便折返了回来，回声重新在魑魅和幻灵耳朵边响起。

魑魅被打倒在地，不过她顾不上追究幻灵下手真狠，确实是她说的过火了。毕竟她不是梦姬，幻灵和魑魅不过只算得上个合作关系，至少魑魅这样觉得，魑魅道，“现在能让你舒服了点吧。”

幻灵本开口想说什么，可“噼里啪啦”的泪珠已经从他眼角滑下，泪水化为珍珠，敲击在海面上后就陷入了进去，美人落泪，要是旁人看了一定不忍。魑魅不清楚这段时间里幻灵经历了多少痛苦，才让他如此扭曲压抑。

“他们，他们所有人，只把我们当做可以驱使的奴役，我的子民因非本分人而受此磨难。”

“然我们同在天地间，不过是与人类不同族，就要被随意践踏吗？”

幻灵从水里站起，他全身赤裸，没有一点遮挡，魑魅看见了他的全身，不由开始惊讶，虽然这种惊讶她已有预料。

此时，幻灵完全就是个女人。

“他们强迫的你。”魑魅没敢再多说，她不想再刺激眼前这个敏感脆弱的鲛人，鲛人族本来就单纯脆弱，很少和复杂的人类打交道，魑魅眼里的幻灵从未有此时看起来这般痛苦无助。

“当然不会是我的选择，是宾虚，是他向玄德提议放逐我们，还用他的法器琉璃盏收取了我族歌唱的能力，故而我们才会被狡猾人类盯上，没了歌声迷惑的力量保护我们，我族人被大批量的抓捕作为凡人奴隶。过了一代又一代，凡人贵族逼迫不愿变身的鲛人选择了凡人要求他们选的性别，要是不选，就威胁不变身的鲛人会被做成肉食端上桌，最后被迫变了身的鲛人，都成为了那些凡人贵族的禁脔。”

幻灵应该是省略了很多，魑魅在阴诡地狱里从凡间来的客人那里听到的消息远不止这些，鲛人族实际的遭遇只会更难，故意从海里把鲛人抓回来的渔夫恶心下作，鲛人本就貌美，渔夫知道凡人贵族贪图鲛人的美貌，便特意留下最美的鲛人敬献给凡人中的贵族或者有钱人，这些人玩腻了后，便把这些鲛人犒劳下属，所以同一个鲛人都不知在多少人送来送去后受了多少折磨和屈辱。

可就算是这样，为了钱财名利，买了鲛人的贵族和有钱人也不让他们死，鲛人寿命本就很长，贵族们为了玩的极致，甚至让他们亲自挑选出的最美丽的鲛人和鲛人结合，生下的孩子长大后再被他们要求变身时选择贵族们想要的性别。于是，奴隶们永无出头之日，奴隶的孩子也是奴隶，所有被渔夫抓捕的鲛人，再也不能回到他们原本属于的汪洋大海。

不过，魑魅没想到，就算是身为东海王的幻灵，也被不知道何人分了性别，变成了个女人，如果是敌人的话，这对幻灵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我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回九重天，让东泽罂死的很惨，让玄德为我的族人赔罪。”幻灵发下毒誓，就算她死也不会放过东泽罂和玄德。

虽然话题是魑魅先挑起的，但魑魅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幻灵。毕竟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前世经历，只能一下一下拍着幻灵的背，安慰她不要太伤心。

“东泽罂最为可恶的，莫过于在你收下我赠给你的佩剑，你同意了我的求婚后，还故意从你那里佩剑拿回来，说是你回绝了我，以后也不会和我一起。后来你失踪，他们人仙独大，东泽罂那狗贼还亲手拿我族人性命胁迫我，逼着我成了个女人。”

幻灵一想到那时的记忆，似乎愤怒中还有一丝欣喜，“不过我成了个女人也好，要不怎能迷惑玄德，让他们离心，东泽罂才会被迫选择了远离天界，至今不敢回去。”

魑魅不敢提醒幻灵，提醒她为何会被东泽罂收到了结界中封印，让她不能出来。

“幻灵，我现在遇到麻烦，我在人间失去了法力，现在完全是个普通人，没办法对抗凡人官兵可能对我造成的伤害，万一一不小心我死了。”如果魑魅死了，幻灵想要报仇的想法就也要破灭。

幻灵情绪渐渐平复，不过也是没什么时间好让她再浪费了，时间久了东泽罂会发现她不见。

九重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