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呀？离婚？G教授是谁？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沈清，你快给我解释一下！”高伟明的妈妈拿着沈清的手机叫嚣着。

沈清一把抢过手机，哽咽地说：“这难道还不够清楚吗？说的就是你儿子，现在网络上人家受害者都自己曝光出来了！性侵！性骚扰！妈，你不懂吗？你也是女人呀！”

高伟明的妈妈倒退了几步，瘫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沈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沈清继续哭喊道：“是，您没看错，我要和他离婚！和这个禽兽离婚！”

高伟明的妈妈扶着太阳穴，嘟囔着：“我有点头晕，完了，高血压又犯了！哦不，我要给伟明打电话，我要，我要听他说，我不要听你说。”

高伟明的妈妈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去屋里拿手机。

过了一会儿，高位明的妈妈无力地拿着手机，慢慢地挪了出来，重重地坐在沈清旁的沙发上。

沈清含着泪水看着她说：“妈，这下你相信了吧？高伟明自己都承认了吧？”

这时候，沈清的手机响了，是虞珊珊，沈清没有接挂掉了。

过了一会儿，沈清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个陌生号码，沈清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是高伟明教授的爱人吗？您，您能马上来一趟学校吗？出事了！”电话是学校里打来的，沈清突然清醒过来。

这时候，屋里的女儿和两个儿子同时醒来，并开始哭闹，沈清想了想，对一脸好奇的婆婆说：“妈，我有点事，去去就回来，麻烦您照看下孩子。”

高伟明的妈妈只好先进去安抚孩子，沈清来不及化妆和换衣服，拿上门口的包就出门了。

沈清打车来到久违而又熟悉的大学门口，已经有很警车和记者围在门口，一群警车拦住了沈清。

“我，我是高伟明教授的妻子……”沈清正想解释。

一位警官走过来，示意沈清进来，对她说：“你是高伟明教授的妻子吗？快，随我来。”

沈清跟着这位警官和几位警察，一路上在大家的指指点点中来到一栋宿舍楼下。

楼下围着很多人，都在抬头看着楼上，还有消防员正在布置救援现场。

沈清这才看到顶层上站着两个人。警官带着沈清穿过人群，准备往楼上走。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沈清，于是喊：“这不是高伟明老师的妻子吗?”

于是，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很多人在喊“不要放过G叫兽！”

记者们也纷纷举着摄像头和话筒往这边挤过来，警察们只好勉强招架着，护着沈清快些上楼。

沈清听着记者问着难听的问题，听着人群刺耳的呼喊，眼泪开始打转。

终于气喘吁吁地走到顶层天台，这里横七竖八地晒着被子和传单，很多警察围在那里。

沈清在警察帮助下靠过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一只手勒住高伟明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水果刀横在高伟明的脖子前。

女孩已经退到了天台的边缘，看到沈清来了，明显认了出啦，哭着喊：“你们不要靠过来！我今天要和他一起死，他毁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沈清一路上都是脑袋空白，但是突然面对女孩的哭喊，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举起双手，往前迈了几步，说：“你看，我们都是女人，我们都受到男人和命运的摆布，我非常理解你。”

“不，你们都不理解！我的人生全完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有，我有照片在他手上！”女孩哭喊着说。

“什么？照片？”沈清开始愤怒起来，喊道：“无耻！高伟明，你就是个衣冠禽兽！”

“我，我没有，别听她胡说！我就是吓吓她！”高伟明突然开口辩驳。

“你不要说话，再说，我就真的跳下去了！”女孩哭喊道。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我是高伟明的前妻，虽然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好，但是我也恨透了他。你告诉我，我们一起用法律来对付他。”沈清又想往前挪，被警官制止了。

警官小声地说：“不要一直刺激他，需要找到弱点，我们的人才好偷偷靠过去。”

沈清顺着警官的眼神，看到天台旁边有一些绳索，应该是有警察用绳索在楼外墙上靠近营救。

沈清点了点头，继续说：“你还有大把好时光，何必要和这种禽兽一起去死呢？连下地狱都还要遇到他，未免也太惨了！相信我，我们一起把他送进监狱，让他受活罪。这么便宜跳下去，太便宜他了。”

女孩又开始激动起来：“我，不想活了，我活不下去了！你叫我以后怎么面对同学，面对我未来的生活？！”

眼看着女孩的后脚跟都开始出去了一半，沈清也紧张地不敢说话。

这时候，突然出现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小秦，你冷静一点，你不要那么绝望。”

沈清朝着方向看去，是警察带着小玲上来了，小玲没顾得上看四周，继对着小秦说：“相信我，你我都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我们一起告他，他至少要判个几十年，甚至终审监禁。你看看我，看看你自己，我们的青春不要和这种人渣一起葬送了。”

“我没你想得开，我的学习也一直没你好，如果我连毕业都毕业不了，那我还怎么活下去？！”小秦开始哭泣起来，高伟明趁机挣扎了一下，却被紧张的小秦划破了喉咙，开始流血。

“小秦，你冷静下，妈妈来了！”小秦的妈妈哭喊着，跑上楼，想靠近过去。

“妈妈，你不要靠过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小秦激动地开始颤抖。

“不要呀！”大家都开始紧张起来，警察们示意可以开始营救，于是警官给沈清使了一个眼神，沈清于是开始喊：“你冷静一些，一个女人遇上渣男的几率，就像是打喷嚏，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当做打了个喷嚏，或者，或者得了一次重感冒，难受一下，会好的。”

“哪有那么简单？大家，大家都会嘲笑我，我以后还怎么找男朋友，怎么结婚，怎么……”小秦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在墙体外立面守候多时的特警终于找到机会，抱住小秦。

但是，小秦一个转身，却不小心把高伟明推了下去。

“啊！”沈清用手遮住了眼睛，人群中一阵骚动，随后楼下传来了消防队的声音：“没事，人没有大碍。”

过了一会儿，120便把高伟明抬上了救护车，这时候，沈清刚好下楼来，120车上的护士对着人群喊：“病人家属，家属在哪儿？要不要一起上车？”

沈清赶忙闪躲进人群，低着头，用手挡着额头，快步往外走，却不小心撞上了刚才引导他上楼的警官。

“沈清，你没事吧？”申冰从电视台的直播车上跳下来，跑过来关切地问。

“卓警官？你就是上次帮忙爱纱寻找乐乐的卓警官对吧？”申冰认出卓警官来，赶忙打招呼。

“你们认识？”沈清疑惑地问。

“对，好巧，就是卓警官上次帮忙一起找到乐乐的。”申冰说完，继续关心地问沈清：“你没事吧？我都听说了……”

“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多留了。”沈清捂着脸就要走。

“哦，家属留步，你需要在这里留一个联系方式，做一个简单的笔录。或者，你也可以跟我们回警局做。”卓警官拦住她们说：“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我也是例行公事。”

沈清刚想说些什么，人群中走出几个女孩，但是被警察挡着，她们在喊：“我们也要举报！我们要报案！”

“唉，真没想到，一个大学教授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卓警官感慨了一下，招呼旁边的警察过来说：“去给这些女孩一一做一些笔录，需要报案的，都一起带去警局吧。”

“我，我能在这里做笔录吗？我，我实在不想去警察局。”沈清低着头说。

“行。”卓警官拿出身上的纸笔，对沈清说：“姓名，年龄，职业，与高伟明的关系……”

申冰紧紧地抓着沈清冰凉的手，时不时地揉搓着，想给她些热情和力量。

沈清一边说，眼泪一边开始打转，她努力地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于是她时不时地抬起头，深呼吸一下。

“要是实在很难受，你可以跟我们到警察局，慢慢说。”卓警官关心地说：“遇到这种事情，确实心情很难平复，你可能要有心理准备，我们可能还要多次传唤你来警局。”

“什么？还要去警局！”沈清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我实在不想去警察局……”

沈清趴在申冰的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周围的人群没有散去，大家的议论声也非常刺耳地声声入耳。

申冰也哽咽地拍拍沈清的背，安抚她：“我听说过，你儿时在警察局的不好记忆。你放心，我陪你去，阿，没事的。”

“好了，今天的笔录先到这里吧。高伟明进医院治疗期间，你如果想要探视，可以到警察局申请。如果在押拘留的话，需要等我们的通知才能探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先回去了。”卓警官收起纸笔，写了一个手机号给沈清，说：“这是我的手机号，你有什么重要线索，或者想起什么与案件有关的事情，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这时候，虞珊珊也赶来了，申冰问：“你怎么也来了？”

虞珊珊心疼地看着沈清说：“很多网络都有直播，我刚好刷到了，朋友圈也都是在转发现场，唉……”

申冰对着虞珊珊摇了摇头，说：“别说了，沈清已经够难过了，我们送她回去吧，你开车了吧？”

“对，对，我车停就在外面。走吧！”虞珊珊拉起沈清的手说：“手好凉，我们走吧。”

“等一下！”突然有人在身后喊，她们转身一看，居然是小玲。

“你好，我就是小玲，我可以和你们聊聊吗？”小玲走过来，低着头说。

“好，走吧，一起上车，我们找个地方聊吧。”虞珊珊跟申冰交换了一下眼神，就走在前面带路了。

四人来到车前，虞珊珊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对着小玲说：“请上车。”

小玲犹豫了一下，申冰对她说：“我陪沈清坐，你坐前面吧。”

小玲只好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申冰扶着沈清坐到了后排，四人沉默无语，各有所思。

“这家咖啡馆吧，有个二楼的小单间，比较安静，也比较隔音。”虞珊珊把车停好，指了指一家叫做“秘密花园”的冷色咖啡馆说。

“你的车后来修了不少钱吧？”申冰突然问。

“唉，别提了，保险认定是我的问题为主，只赔偿了一部分，我还找廖可借了些钱。后来，对了，你的医疗费保险公司赔偿了吗？”虞珊珊对着小玲问。

小玲突然晃过神来，支支吾吾地说：“哦，哦，有。”

申冰和虞珊珊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来到包厢里，沈清和小玲面对面坐着，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只能听到服务员和虞珊珊的点单声，虞珊珊说：“我们来一壶黑暗沉默，还有一壶泡沫期待吧。”

申冰好奇地问：“怎么这么有特色的名字。”

虞珊珊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对申冰说：“这家店是我一个做心里咨询的朋友开的，他经常在这里做心里咨询。”

申冰接着说：“那跟那种去诊室做心里咨询的很不一样哦。”

“对，我点的两款我觉得很适合我们现在的心情，虽然黑暗让我们沉默，但是泡沫终于散去，我们对未来的生活还是需要有更多期待，对吗？”虞珊珊说着，握住沈清的手。

“小玲，今天出事的这个女孩，她是？”申冰看着小玲问。

“她是我们系的，但是我和不是一个班。她叫小秦，我和她都是文学社的，所以知道一些她的事情。”小玲低着头说：“她和我一样，都是贫困生，我们都在学校里勤工俭学。我自动辞职高教授的助理后，我听说她自动找过高老师。”

“高伟明，哦不，高老师他……是不是对你们……”虞珊珊忍不住问。

申冰赶忙对她使了一个眼色说：“珊珊，不要这么直接。”

虞珊珊清了清嗓子说：“小玲，上次时间比较仓促，你只是和我们说，高教授她对你毛手毛脚，而且你也向学校有关部门汇报过，却一直没有结果对吗？”

小玲低着头，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上次，我本来想和你们说，我手上有一些证据的，但是我临时收到高教授发给我的微信，叫我什么都不要说，说他一切都答应我。所以，我……”

“所以，那天你没有对我们说实话？”申冰问。

“不，我所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没有把我有证据的事情告诉你们。”小玲低声说。

“你是有他骚扰你们的证据，还是？”沈清忍不住问。

小玲摇了摇头，申冰又问：“那是他威胁你们的证据？”

虞珊珊耐不住性子，焦急地问：“那是什么证据呀？你快说呀！”

这时候，服务员刚好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彬彬有礼的男士。

虞珊珊赶忙站起来打招呼道：“倪老师，您好。”

“哦，你们在谈事情哪，我就是听说你来了，打个招呼，我先下去了。”这位男士看到沈清和小玲眼中都含着泪水，赶忙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了。

“谢谢。”虞珊珊接过服务员的咖啡，给她们每人倒上一杯说：“刚才那位就是我说的店老板，也是我做心理咨询的倪老师，怎么样很帅吧？”

申冰淡淡一笑说：“你个花痴！这壶咖啡应该是黑暗沉默吧，浓郁的黑咖啡。”

“你真识货，这是危地马拉的咖啡豆，很适合直接浅烘来喝，但是他们店会进行二次烘焙，变得更加浓郁，减少了黑咖啡的涩味，增加了苷酸。”虞珊珊抿了一口，闭着眼睛品味说。

“没看出来呀，你不仅仅是个简单的吃货呀！”申冰打趣道。

“我手上有高老师挪用公款的证据。”小玲喝了一口咖啡，突然抬头说。

大家都大吃一惊，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