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她的那个少年(1 / 1)于苡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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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带妹妹去吃披萨的时候,我见到了黄殷未。他和他女朋友坐在窗边,看见我的时候,他似乎有点尴尬,扯着嘴角笑了笑。

我向他点点头后,坐下来和妹妹一起点菜。等我再次抬起头,他的位子已经空了。我四下一望,没有他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妹妹问。

我回过神,笑笑:“没什么。”内心,免不了有些怅然。

我和黄殷未是高中同学,对他有些在意,并不是因为和他关系有多好,或者曾经暗恋过他,而是因为他和我在高中认识的闺蜜——周霓,交往了三年。

霓子和大未陪对方度过了最美好的高中三年。那些回忆太美好,两人分开后,就算霓子想忘记他,也没法控制自己的内心。

高中毕业那个暑假,我几乎天天陪在霓子身边。因为她和大未分手了。

“他去了J州,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霓子喝醉后,经常哭着问我:“他还会想我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霓子和大未的情况和大多数高中情侣一样,三年恋爱期一过,就被卡在大学这个瓶颈。

分手,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的结果。

但大未对霓子来说,是最特别且难忘的存在。

我记得高一的时候,霓子在回寝的路上悄悄问我:苡尔,你觉得咱班大未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人还不错,挺实在的。

在一个学婊盛行的时代,像大未这种读书好又肯真心帮助同学的学霸,很少了。我对这人印象也不错。

霓子没说话。

我突然就闻出了什么苗头,戏谑地扭头看她,只见青涩秀丽的少女脸上飞满红晕,抿着唇,目光落在绞动的手指上。

我当时就有一个预感。果然,没过几天霓子就告诉我,她和大未在一起了。

“他对我真的很好。”霓子道,“所以我没办法拒绝。”

确实,大未对霓子真心好得没话说。

他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男友,不玩“无理取闹吃醋”的把戏,没有爱情小心机。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霓子,将“成为最好最甜的男友”作为最坚定的目标。

话少,人傻,行动派的大未在三年里占满了霓子的心。

霓子曾在某个课间对我说:“网上说,每个拥有过爱情的人,心里都有一道白月光,但是我觉得大未不一样。”

“哦?”低头奋笔疾书抄作业的我放下笔,兴奋地抬起头看她。

难道大未这么拼,还混不上霓子心里的白月光?

我有些幸灾乐祸。

这个黄殷未,霸占我闺蜜,我早就对他意见颇多了!

霓子给了我一个看似无辜纯良,实则充满恶意的笑容:“他是我的月亮。”

我:“……”

单身狗的脸庞,闪耀着别人的月光。

我觉得,我的脸当时肯定白的很圣洁。

说实话,我本以为他俩能走很远,但谁也没想到大未家里会突然决定送他去M国J州读大学。

霓子是在他出国前一周,从班上其他同学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她当天就和大未吵了一架,逃回家后闷在房间哭了一晚。

第二天,她红肿着双眼给大未打了电话,提出分手。

大未还来不及说一个字,电话就挂断了。

我知道后很惊讶,,问,为什么。

霓子苦笑着告诉我,没有为什么,反正高中的恋爱和初中大学都一样,毕业了就分手了。

她说这话时几乎哭出来。

我知道,有很多回忆不是她想忘就忘,想放就放的。

大未是真的很喜欢霓子,他作为爸妈的乖宝,老师的骄傲,却因为霓子背了一个处分。

那好像是高二的时候,有段时间霓子和大未之间陷入冷战。冷战原因我们当时不太清楚,好像是大未失了约还是怎么的。

总之他俩一冷战,教室里时刻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其实说是冷战,不如说是霓子单方面生闷气。大未还是和往常一样,一下课就跑去给她接水,买这买那送过去。

霓子虽然没多久就消气了,但还是拉不下脸来。

一天晚上,就是周五吧,第二天就能回家了。晚自习结束,霓子想让同寝的涵涵陪她去小卖部买卫生巾,她刚好在最后一节课来了大姨妈。

涵涵不解:“霓子,你干嘛不先借一下,寝室里肯定有人会有啊。现在的急匆匆跑去小卖部,多费时间啊。”

我们学校有规定,十点的晚自习结束后,要在二十分钟内就寝。

霓子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太喜欢借别人的东西,没关系,我自己去买吧。”

涵涵很累了,就和另一个同寝的女生子佳先回寝室,她对霓子说:“那你动作快点啊,室长今晚分西瓜吃。”

“知道了。”

可直到熄灯,霓子都没回来。

所有人都很担心,室长就派了子佳和我去找她。

我们是在学校食堂后面的绿化区找到霓子的。

她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抱着膝盖低声呜咽。我们吓坏了,赶紧压着嗓子叫了她一声。

她一见我们,嚎啕大哭着扑过来,引来了巡逻的保安。

我们抱着霓子,和保安解释:“她今天考砸了心情差。”

保安大爷了然的点点头,满脸理解和疼惜:“快回去睡觉吧,现在的孩子压力太大了。”

我们心虚的逃回寝室。大家问霓子发生了什么,她起初流泪不语,之后再也克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我们从她断断续续外加一点点语无伦次的表述中,得知她是被几个高年级学长拉走了。

而且其中一个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流氓,专门轻薄女生。

室长火冒三丈:“太过分了!必须报告老师!”

我们也附和,但霓子不准,她嫌丢人。

“这事不要声张出去,就咱们几个知道。”霓子缩在被窝里,露出红红的眼睛。过了一会,她又说,“别告诉大未,行吗?”

我们都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哭腔,忙答应她。那一夜,我们全寝的人都熬到一点多才睡。

但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人的嘴就是墙上最大的洞。

几天后,子佳在和大未一起批改语文试卷时不小心说漏了嘴。

她自知理亏,跑来和我认错。

大未当时的脸色很恐怖,用子佳的话来说,就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看到自己女人被动了一样”。

那天中午,大未请假了。

霓子有点担心,又不好意思开口打听,毕竟她(自己认为)在和大未冷战。

午休结束,班主任老徐走进来提醒我们多加点衣服。

“大家最近一定要预防流感啊,看咱们班大未就生病请假了。我说你们这帮崽子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只顾装X,不顾身体,老来病痛无人替啊孩子们……”

老徐在讲台上叨叨,霓子咬唇纠结。

生病了?早上不是挺精神的。

整个下午她都像没了魂,她说她总有不好的预感。她的感觉是对的。

晚上,大未在校外打架,被派出所扣下的消息传到了班里。

老徐大发雷霆冲去接他,但大未却中途落跑,老徐急得都快升天了,只好又回派出所调监控,却一时找不到人。

霓子一直等不到大未,心急如焚,咬牙偷了张假条混了出去。

她找了所有大未可能去的地方,最终在他们常去的公园长椅上发现了她颓丧的少年。

大未低着头,手肘撑着膝盖,双手撑着脸,呆呆地盯着脚前的石子。

霓子一步一步走过去,微喘着气,眼睛酸的快睁不开。

悄悄擦去眼泪,看着面前的大男孩,她狠狠咬牙道:“黄殷未!”

大未身子猛的一僵,却不敢抬头。

“你聋了?我和你说话呢!”霓子气急,快步走到他面前,命令道,“抬头。”

大未低头一动不动,心虚嘟哝道:“干嘛啊……”

“我叫你抬头!”霓子没什么耐心,一把捧起他的脸。看到那张在昏黄灯光下,格外明显布满了淤青伤口的清俊脸庞,她心疼得脑子都充血了。

“你脑子抽了黄殷未,把自己弄成这样,”霓子声音都在发抖,“苡尔说的没错,你不是老实,你是傻!”

“霓儿……”

“别叫我!你说你为什么要打架,啊?以为自己在演七八十年代的港剧吗,《古惑仔》还是《英雄本色》?你……”

大未的拥抱让霓子冷静下来,她不自然地扭了扭:“你……你少来这套……”

“霓儿,我可以解释,你生日那天我不是故意失约的。”察觉到霓子挣扎的有些用力,大未忙说我给你选了一条银项链做生日礼物,但那个款式没有现货了,我真的觉得那项链很适合你,所以我和店里的师傅讲了个价,用他店里的银料给你做了一条……”说着,他松开怀抱,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略显粗糙但别致可爱的银项链,放在霓子手心。

霓子怔怔地看着项链,抿唇:“那你干嘛不早说……”

“你一直不理我,我想等你气消了再……”

等她气消了,你就没戏了。

“这个……你亲手做的?”霓子眼睛又隐隐涌出热流。

大未搔搔后脑勺:“嗯,熬夜赶它才睡过了头。有点……不好看吧……”见霓子一直不说话,大未急了,“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买别的吧,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但这钟银料实在太难弄……”

大未惊讶地瞪大眼。

“傻瓜。”霓子羞恼,拉了他一把,“走啊。”

“哦哦。”大未后知后觉。

霓子带大未去药店处理了伤口,之后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睡了一晚。

咳咳,都还是孩子,盖棉被纯聊天,不,连天都不聊。

第二回校,大未不出所料被一顿狠批。先是苦口婆心的小徐,再是凶神恶煞的教导主任。

最后,大未同志带着着一个大记过处分回到教室,在霓子怀里求安慰。

八卦的同学们围上去问大未的和谁打架了,大未只说“揍了几个高三流氓”,不肯具体讲,众人切了一声散去,只有霓子吃吃地笑。。

从那以后,霓子和大未日益甜蜜,两人的某些行为已经达到了屠狗级别。

我们几个同寝的都表示很受伤,吃狗粮快吃吐了。

高中的处分比较麻烦,好在大未态度良好成绩优异,学期末的时候,老徐拿着大未的成绩单去主任那儿讲了讲,主任扫了眼成绩单,摆手撤了大未的处分。

领成绩单那天霓子和大未去外头耍了一天,庆祝到半夜。

大未冲冠一怒为红颜,成了班里流传三年的佳话。

也许,这也是霓子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回忆,不知道大未会不会记一辈子。

虽然,他们分手了。

但他们记忆里的对方,都是她(他)心中最初的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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